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第三天,还是如此……宇流明和罗平安在羊邑展开了反复的争夺,双方都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连五天的激战,官兵的损失近九千人,其中八成以上是新兵,而盗匪也付出了近三千人的代价。
官兵的阵地上已经不知道换过了多少面孔,宇流明硬着心肠把新补充进来的士卒送上战场,用他们的性命去填补一个仿佛永远也填不满的坑。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新兵的不断消耗,剩下来的经历过残酷战斗的老兵越来越多,宇流明甚至感受到只要永昌方面只要能够持续不断的给自己补充有生力量,他的部队会越来越强,甚至最后可以反过来一口将罗平安的部队吃掉。
但是,第五日之后,罗平安的部队却忽然停止了进攻。面对这样的情况,林青和李平的判断是盗匪已经丧失了攻下羊邑的信心和力量。宇流明大概估算了一下,与罗平安部队交锋五日以来,盗匪总体的损失已经接近五千人,战损接近一半,恐怕真的有可能已经丧失了再打下去的勇气。面对这种情况,宇流明谨慎的命令部队就地固守,任何部队在未得命令之前不允许擅自出击。
第六日、第七日,罗平安仍然没有动静,但是宇流明却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按理说对于盗匪来说最宝贵的就是争取时间,等待和等死基本没有什么区别,而罗平安现在麾下尚有五千人的战力,难道他就连最后搏一把的勇气也没有吗?
站在山峦之上,宇流明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山下的盗匪营地,他的目光仿佛要洞穿一切隐藏着背后的玄机。骆侍卫、林青、二牛、李平、阿铁等人伫立在宇流明的身后,静静的等待着宇流明的判断。自从和宇流明一同共事以来,他们已经习惯于这种场面,静静的等待宇流明的思考和判断,然后执行他的决定,这是对宇流明精准分析能力的一种近乎执着的信任。这些人当中,阿铁与宇流明共事时间最短,但是自开战以来宇流明所作出的各种判断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暗自叹服,此时不自觉的也被宇流明身边的这种氛围所感染,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决断。
就在下一刻,宇流明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明悟,猛然回身对着身后众人,面色沉稳的说道:
“怕是双柏或者禄丰出事了,命令斥候立刻赶往两地打探,一有消息立刻回报,大家集结部队,随时做好撤退准备。”
此言一出,李平、林青、阿铁、二牛等人脸上同时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但是下一刻林青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只听他说道:
“罗平安这两日拒不出战实际上是为了拖住我们,一旦双柏或者禄丰二地有一处失守,那么盗匪立时就对我羊邑形成夹击之势,若不及早撤退,我军恐怕会有全军覆没之余。”
此时一旁的铁驹也说道:
“不错,双柏或者禄丰有失,坚守此地便没有太多的意义,不如撤回易门,死守永昌东面门户,与盗匪决战。”
这个时候,李平却是脸现忧虑的说道:
“关键是而今我等的人马多是新兵,坚守营寨或可与盗匪抗衡,若是仓促撤退,怕是会被尾随而来的盗匪打个措手不及,损失只怕会是毁灭性的。”
宇流明闻言,不禁点了点头,非常认可李平的看法。此时阿铁见状,便说道:
“依我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干脆不要等双柏、禄丰的消息了,今夜我们就提前撤退,一方面是趁着盗匪尚未做好追击准备,另一方面盗匪援军未至,罗平安手中仅有五千人,必不敢轻易追击。此外,现在二牛手底下的会泽营经过这几场连番恶战,就由他率队断后,想必可保无虞。”
宇流明当即拍了拍阿铁的肩膀,答道:
“按你说的办!”
当夜宇流明部从羊邑连夜撤退,向着易门县方向转移。同时,也就在第二天傍晚,宇流明得到了消息,禄丰县失守,郑则民部被林震击溃之后正率领残余人马向着易门县赶来与宇流明汇合。见此情形,宇流明又立即命人前往双柏县,向在该处防守的王襄下达命令,让其立刻放弃双柏向易门县撤退。
在官兵陷入全线撤退的被动状态的时候,盗匪一方也开始了向着东面的推进。罗平安在发现宇流明向东撤离之后,立即率领部队压了上来,但是由于宇流明是安排二牛的会泽营在殿后,双方几次交手罗平安并没有占到便宜,所以他便没有再贸然的向宇流明的队伍出击,只是远远的坠在其身后,既不让宇流明摆脱也不过分逼近。但是在南面的牛延庆在拿下双柏县之后,却是马不停蹄的向着宇流明部的侧后方压了过来。
在向东转移的路途之上,宇流明的部队在接连接收了自永昌增援而来的两股青壮之后,部队规模已经达到了七千人。此时,宇流明在一处丘陵之上召集二牛、林青、阿铁、李平、赤哥一起分析目前的形势。目前部队才走到老黑山,距离到达易门县尚有三日的路程。据斥候来报,西面罗平安的部队就在身后,目前已经逼近至田家村,北面林震的盗匪主力部队也正在向南赶来,最为紧迫的则是南面牛延庆的一万人行动非常快,已经达到了古州河,若是按照这个速度,只消一日便可抵达白沙坡,从而截断宇流明部队的退路。
面对这样危急的局面,在场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此时,宇流明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地图,目光在代表着盗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