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林震同样向着绿汁江东岸的官兵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官兵由于前日的大面积减员,其抵抗的激烈程度较前两日有了明显的下降。但是尽管如此,盗匪依旧没能占据东岸。官兵孱弱的防线在盗匪一浪接一浪的攻势面前显得摇摇欲坠,可是始终没有陷落。
林震阴沉着脸站在绿汁江西岸,目光死死盯着江对岸官兵的营寨。杨寿、张菁娘、牛延庆、窦成等人都站在林震的身后,在场所有人此刻都能够了解林震此时的愤怒心情,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上去搭话找不痛快。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东岸的营地之中走出来数队官兵,这些官兵押送着百余人的盗匪俘虏缓缓来到江边。林震顿时把目光聚集在这一撮人马身上,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些官兵要干什么?要当着自己麾下人马的面斩杀俘虏?
正在林震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见对岸的官兵竟然找来了十余条渡船,让这些俘虏坐上渡船缓缓向西岸驶来。
官兵竟然将这些俘虏释放了!
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林震更是皱紧了眉头,他很意外,但是更为警惕。待到这百余名俘虏登上西岸之后,林震命令杨寿带人把这些人全部聚在一处,然后让各营的喽啰前来辨认,如果一旦发现有不认识的人混迹其中,便立即斩杀。
杨寿调来三百名喽啰将这渡江的百余人团团围住,然后按照这些人自报的隶属关系,命人开始辨认。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官兵释放的每一名喽啰都被人认领了出来。这个时候,林震的眉头皱的更加的深了。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么就说明没有官兵的奸细混迹在里面。官兵把这些人放回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一时想不明白的林震不由得有些烦躁,他命杨寿带了一个被官兵释放的小喽啰来到自己身前。仔细打量眼前之人,只见此人身高六尺有余,身板倒是有几分壮实,模样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神情略微有些呆滞,当下林震便问道:
“你叫什么?”
那人躬身答道:
“小人叫张三,原先是跟着窦成首领讨生活的。”
林震点点头,说道:
“你们前日被俘之后,官兵可有为难过你们?”
张三答道:
“大首领,官兵没有为难我们,只是把我们关在一起既没有打也没有骂,除了没有自由,大家都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
林震的眉头又皱得深了几分,他继续问道:
“这次官兵为什么放你们回来?”
张三愣头愣脑的想了想,然后说道:
“小人也不知道,不过小人听他们那儿的一个叫宇流明的大官儿说,把这些俘虏放回去,等于是放回去一百多张只能传讯、吃饭,不能打仗的嘴,于我们来说是放了几个俘虏,于林震来说就是背上了一个甩都甩不掉的包袱!”
林震闻言,脸色已经有些变了。而此时只听张三继续说道:
“在放我们走之前官兵里有个领头的跟我们说,让我们回来劝劝这边的弟兄们,不要在和朝廷作对了,当盗匪没有几天日子好蹦跶了。那人还告诉我们说我们身后的景缥县已经被官兵占了,现在我们被抄了后路,手中粮草也所剩无几……”
张三自顾自的说着,却没有注意到林震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眉头已经深深的皱在一起。
此时,林震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官兵把这百余名俘虏放回来,其目的便是要用这一百多张嘴传递各种涣散己方军心的信息。而偏偏这一百多人都是实打实的盗匪,没有一个是官兵的奸细,林震对于这些人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更不可能封住这些人的嘴不让人家说话。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你林震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林震没有再搭理张三,而是把冷峻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杨寿,杨寿这时也已经反应过来此事的严重性,他一脸凝重的对着林震说道:
“此计必然出自宇流明!”
宇流明,又是宇流明!现在每当林震听到这三个字心中就会不可抑制的涌起一股无名的愤怒,一种想要把此人撕得粉碎的冲动。当然,林震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作为上位者最忌讳给下属一个暴躁不安的印象。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处理眼前这百余名被官兵释放的俘虏。如果可以,林震现在恨不得将这一百余人尽数斩杀于此,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这样只会让麾下所有的部署心寒。
少顷,只见林震沉声对杨寿说道:
“在营中划出一块地方,以清查奸细为名把这些人集中安置,不得与其他人接触。”
虽然安排了措施,但是要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又哪里是这种简单的隔离就能做到的。林震心中却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很清楚,用不了多久,这些人从官兵口中带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会在自己的部属中传播开,现在自己必须要争取时间,在军心开始涣散之前攻克易门县。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是何其的艰难,现在他们连绿汁江都没能渡过去,连易门县城的城墙都没有见着……
第四日,两军同样是在绿汁江畔进行着激烈的交锋。由于王襄、孟煜、郑则民三人的部队在前几日的防御战当中部队消耗很大,宇流明便命林青率领五千人自易门县赶来绿汁江防线增援。经过一日激烈的厮杀,双方的折损都在千人以上,但是林震仍旧没能突破绿汁江防线。在一天的战斗结束之后,傍晚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