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突然见不远处的人丛当中暴发出一阵喧哗。接着便看见一个瘦高个儿从人丛当中窜出,手里端着一碗米粥,一边跑一边把米粥往嘴里吞咽。而在那个瘦高个儿的身后不远处,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眼含泪水正在焦急的追赶,口中不住的喊道:
“他抢我的粥,他抢我的粥,呜呜……”
就在此时,只见原本正在巡逻的数名士卒迅速的围了上来,三拳两脚便将那名瘦高个儿打翻在地,瘦高个儿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尚未喝完的米粥洒了一地。一旁追赶而来的妇人眼泪汪汪的蹲在地上,不停的用手捡拾地面上的米粒儿,往自己的口中吞咽。
少顷,当士卒将抢夺米粥的瘦高个儿制服之后,只见一名书吏自不远处缓步来到现场。瘦高个儿识得这是县里如常主持施粥的王匡书吏,当即挣扎着求饶道:
“王书吏,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这一次吧!小人实在是饿得狠了,眼见这妇人一碗粥喝了大半天也没喝完,一时间猪油蒙了心……”
书吏王匡冷冷的打断瘦高个儿的话语,口中说道:
“大灾之际,抢人饭食便如夺人性命,今日若不杀你,如何向这千千万万的灾民交代!”
那瘦高个儿闻言,脸色顿时因为惊恐而扭曲,高声呼喊道:
“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王匡却向着一旁的士卒使个眼色,士卒会意七手八脚的将这瘦高个儿硬生生架了起来,将之拖至一处空地。此时,早已经准备好的刽子手手起刀落,那瘦高个儿的人头滚滚而落,呼喊声也顿时戛然而止。
满地的鲜血,面目狰狞的人头,无头的残躯,这些无一不在提醒着在场的每一个灾民,在这里有赈济大家的粮食但是一旦有人违反这里的规矩,这里同样有摄人的屠刀!
此时,那名妇人犹自眼泪淋淋的在地上捡拾着米粒儿,王匡缓缓来到那名妇人面前,口中说道:
“你不要捡了,待会儿我让人再给你盛一碗粥。”
那名妇人跪倒在地上千恩万谢。王匡说道:
“你不要谢我,这是宇流明县令立下的法度,我只是照章执行而已。”
此时,在一旁不远处围观的众多灾民纷纷赞道:
“大人高义!”
“小娘子甚是可怜,多亏有王书吏在此!”
“小娘子莫要再哭泣了,速速去领取粥食吧。”
……
许汉明在人丛中亲眼的目睹了这一幕,此刻他对会泽县又有了新的一层认识,也被这里的井然有序所深深的震撼!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城门口又是一阵骚动,接着便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道:
“宇流明县令来看望大家了。”
灾民又一次沸腾了,这种沸腾较之先前官府施粥之时更甚。
“县令大人来了,县令大人来了!”
“别在地上傻坐着了,快站起来,一会儿县令大人要来看望咱们。”
“躲开,躲开,让我站前面,我要看看宇流明县令长什么样。”
“恩人哪,县令大人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围在城门口的人丛自动的退过两旁让出了一条道路,接着便见宇流明率领着会泽县一众官员迈步而来。
此时,道路两旁的人丛开始频频超迁耸动:
“让开让开,让我看看宇流明县令长什么样?”
“哪个是县令大老爷啊?”
“就是中间那个身着黑色官服模样最年轻的。”
“大老爷岁数这么小?不会弄错了吧?”
“没错,就是那个,你是不知道会泽县的百姓都亲切的叫大老爷‘小县令’呢!”
“听说咱们这个小县令去年可是率领着郡里的府兵打败过林震的数万盗匪呢!”
“嘿,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有本事……”
许汉明听着身旁众人的议论,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不远处会泽县官吏当中年纪最轻却又居于核心的那个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热切。
此时宇流明一路向前,时不时微笑着和两旁的灾民们打着招呼,偶尔会停下来询问几句,然后又继续向着下一处灾民落脚点走去。当宇流明终于来到许汉明等人所在的这一处落脚点之后,许汉明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然硬生生的挤到人群的最前排,向着缓缓而来的宇流明连连作揖,口中不住的说道:
“多谢大人救我等性命,多谢大人救我等性命……”
宇流明的注意力被眼前这个模样有些愣愣的年轻人吸引了过来,不禁上前拍了拍许汉明的肩膀,口中说道:
“小兄弟,你是哪里人氏?”
县令大人专门上前来向自己问话,许汉明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躬身答道:
“小人是越隽郡人,一路逃难至此。”
宇流明点点头,说道: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许汉明把站在一旁的许汉文拽到自己的身旁,然后说道:
“家里就剩这么个弟弟了,爹娘因为旱灾吃不上饭,都……”
说到这里,许汉明和许汉文两人的眼圈已经开始泛红,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才没有掉下来。宇流明闻言脸色一黯,不禁叹了口气,说道:
“逝者已矣,你们要坚强的活下去,为你们自己也是为了已经逝去的人。”
这时,一旁的许汉文壮着胆子向宇流明问道:
“大人,我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