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日之后,荣德山脉附近的三万蜀军依旧按兵不动,荣县城下的攻城战依旧惨烈无比。形势似乎并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但是凌翔谦却已经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寻常。因为按照他的料想,高翔这两日必然会有所动作,但是高翔却并没有按照他的思路走。事有反常即为妖,明明你高翔应该有所动作却没有动作,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你的动作我没有察觉到!这就是凌翔谦的判断。
这一日,凌翔谦与麾下尤臻、吕威两名团长齐聚帐中,尤臻和吕威二人不停的在抱怨,说蜀军就像是铁了心要和他们耗下去,丝毫没有其他的异动。看来这段时间躲在山里没有仗打,给这两位团长憋得够呛。
听着下属的抱怨,凌翔谦好整以暇的侧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只手伸出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的敲击着,静静的等待着两名团长抱怨完毕。尤臻、吕威一人说了一大堆之后,眼看着凌翔谦没有丝毫的表示,都觉得有些无趣,还是尤臻最先沉不住气,对着凌翔谦说道:
“旅座,蜀军毫无动静现在咱们怎么办?难道就在这眼睁睁的看着荣县陷落吗?”
一旁的吕威也说道:
“旅座,这几日我们派出的斥候回报,荣县那边可是打得很惨哪!宇流县令打仗的确有一套,几仗下来让蜀军损失惨重,最后竟然在城下屠杀了千余百姓泄愤。不过照这个态势下去,只怕蜀军再攻几日,宇流县令麾下兵力寡不敌众,荣县还守不守得住可是个未知数!”
凌翔谦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荣县一定守得住!”
对于宇流明,他有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只听凌翔谦继续说道:
“你们以为高翔他就真的没有动作吗?”
吕威和尤臻二人闻言一愣,吕威说道:
“据我们派出的斥候回报,南面的三万蜀军没有丝毫兵力调动的迹象……”
凌翔谦抬手打断了吕威的话,口中说道:
“南面没有,北面就没有吗?”
吕威闻言神色一动,似有所悟的说道:
“旅座是说……盘踞在在咨官、井研、始建一带的刘复!”
凌翔谦嚯的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吕威和尤臻两人,然后沉声说道: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高翔乃是蜀中名将,自然早就看透了咱们预先设定好的套路,他当然也不会按照咱们的套路走。所以你们看到的南面的蜀军纹丝不动,既没有进山和我们‘捉迷藏’也没有调回去打荣县。”
尤臻和吕威二人闻言脸上顿时浮现惊异的神色,只听尤臻说道:
“那么高翔的意图是要稳住我们,然后从容的从北面的咨官调兵包我们的饺子。”
凌翔谦点点头,嘴角泛起一丝俏皮的微笑,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错,我们和宇流明八千人马能够拖住蜀军四万人,这是战术上的胜利。高翔不愧是蜀中名将,战略上的眼光却是更为独到,这一次若是让他得逞,只怕我们这些人都跑不了。不过,现在我既然猜到了,那么事情就不一样了……”
……
夜幕之下,刘复所率领的蜀军第一师正在急行军。原本拿下始建、井研、咨官三县之后,刘复厉兵秣马一心想要继续向西南挺进越过大牢溪,与驻守大牢县的沈江明主力部队决战,却不想接到了主帅高翔命其南下荣县的命令。刘复为人虽然高傲,但是对于主帅高翔还是不敢违逆的,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即便率领部队南下。
……
此刻在荣县,太阳落山之前守军又一次打退了蜀军猛烈的进攻。如血的残阳在地平线上绽放着最后的璀璨,殷红色的光线映射在血迹斑斑的城墙之上,给人一种冷酷而肃杀的感觉。
城墙之上,刚刚经历完一场血战的守军士卒横七竖八的依靠在城墙的边缘,他们有的在不停的喘息,有的惊魂未定的注视着城外,有的躺在地上痛苦的"she",还有的则是默默的包扎着自己身上犹自流血的伤口……
此时,一队队百姓来到城墙上开始有条不紊的搬运伤员、尸体,打扫战场。就在几天前,这些百姓来到城墙上见到眼前惨烈的情形时犹自惊惧不已,如今对于这些场面却早已经变得麻木了。只见他们麻利的抬起伤员的身体,熟练的将伤员抬上担架,然后抬起担架快速的运往医护所,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有的百姓一边搬运起地上的尸体,口中犹自不停的叨念着:
“小子,一条小命交代在这里了,早早投胎去吧……下一世啊,别在赶上这吃人的世道……”
宇流明一脸平静的注视着眼前凄凉的景象,此时作为城内的最高主官他必须要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能有任何的情感表露。这个时候,满脸疲惫之色左维来到宇流明的面前低声说道:
“宇流县令,凌旅座自荣德山中传来消息,如今刘复自咨官南下,意欲与高翔前后夹击我军山中部队。”
宇流明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左维接着说道:
“不过此事旅座已有应对之法,数日之内必将击破刘复所部。旅座提示县令大人的是,我等固守荣县迟滞蜀军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请大人早做准备,待旅座击破刘复之后,立即突围。”
宇流明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城墙上依旧忙碌的百姓,喃喃自语的说道:
“突围……”
说到这里,宇流明竟然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向着城墙下方走去,左维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