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却见宇流明淡淡的说道:
“正卿大人,我以为这个规矩定得不妥!”
此言一出闵行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便沉了下来。饭堂内就餐的学生和吏员都真切的听到了宇流明说的那“不妥”二字,饭堂内的气氛瞬间便降至冰点。
“如何不妥?”
宇流明淡淡的答道:
“这就餐之时本是同僚、同学间交流心得、共叙友谊之时,如此这般予以禁锢却让大伙儿白白失去了这样一个机会,故而卑职以为不妥!”
宇流明当着众人的面向闵行提出异议让闵老夫子脸色很不好看,只听他冷冷的说道:
“你为官时间也不短了,难道不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吗?相必你是在南疆闲散惯了,却不知道在这太学之中处处皆是规矩!别说吃饭说话,就是桌椅摆放,笔墨纸砚的排序等等都有规矩!再者说了子曰‘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儒家至圣先师孔老夫子的名言你不知道吗?”
宇流明闻言却摇了摇头,说道:
“儒家经典下官也曾看过,切以为大人有些断章取义了!”
闵行闻言顿时脸色铁青到了极点,宇流明却似视而不见一般,继续说道:
“孔圣人所说的‘食不言寝不语’首先指的乃是祭祀的时候而非日常,这是其一!其二,孔子所说的这‘言’和‘语’指的都是正经事儿,也可以说是公事。孔子不让大家吃饭睡觉的时候聊公事,实际便是希望大家能够在这个时候能够放松身心,趁着这个机会唠唠家常互相加深一下交流,不是吗?”
对于宇流明的一番言论闵行一时间却找不出有力的方式回击,老爷子这一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几乎是气得浑身发抖。他颤抖的指着宇流明口中怒道:
“你……你……你这是诡辩!”
眼看着把闵老夫子气成这样宇流明也有些始料未及,正想要说几句软话好让闵老夫子有台阶下,不曾想这个时候临近的饭桌上却传来一声冷哼。紧接着只见一名少年猛地站起身来一脸冷然的对宇流明说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太学小吏!仗着自己有几分诡辩的本事便在这里放肆,这样的人也配在我大楚当官?也配立于朝堂之上?也配立于君前?”
这话有些严重了,宇流明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说话之人。只见此人二十出头的模样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只是眉清目秀之间却透着一股子傲气。迎着对方桀骜不驯的眼神,宇流明的只是淡淡的微笑道:
“我哪里说错了?”
“不是说错了,而是做错了!”
看着宇流明愕然的神情,那人冷然的说道:
“我大楚子民所敬者:天、地、君、亲、师也!这便是所谓的敬天法祖、孝亲顺长、忠君爱国、尊师重教。你一介小吏,在这太学之中不顾规矩肆意妄为、忤逆尊长,无论你的理由有多么高尚,无论你的道理有多么正确,都是站不住脚的!我楚敬书羞与你这等人为伍!”
说到这里,那名唤作楚敬书的年轻人不再搭理宇流明,转身向着饭堂外走去。而令人意想不到的却是竟然有好几名学生模样打扮的人也在这时站起身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宇流明之后亦是转身拂袖而去。
这时一旁的宁青对宇流明低声道:
“这是骠骑将军楚云天的儿子,他是太学中首屈一指的天才,文武两科在整个太学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在学生当中有着极高的声望。”
宇流明闻言心中只有苦笑:这下好了,无意当中算是把太学里的“孩子王”得罪了!
……
早上饭堂里的一个个小小的风波便这样过去了,太学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今日的老师教授的是《诗经》中《关雎》一篇。原本讲的是少男少女怀春的一篇欢乐文章,不曾想这名老师却只是让学生摇头晃脑的来回背诵,算是硬生生的把这堂课给讲“死了”。
一个时辰之后,早已经被老师逼迫得头昏脑涨的学生们总算是得到了解脱,接下来又到了他们操练武艺的时间了。只见这些年轻人飞一般的逃离了那间授课的屋舍,有说有笑的向着校场快步而来。
此时,宇流明和左丘明二人亦已经在校场上等候。眼见学员们已经列队完毕,左丘明意味深长的看了宇流明一眼。宇流明则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按我们说好的办吧!”
左丘明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随即只见几名侍从抱着一大摞帝的制式铠甲来到近前。这时只听左丘明对着学员们冷冷的说道:
“今天我们进行负重跑!这是我大楚的制式铠甲,由铁质甲叶用皮条或甲钉连缀而成具备极强的防御能力,每一副重量都达到二十公斤。今天你们所有人都要穿着这样一副铠甲跑完二十圈!”
此言一出,队列中的学生们顿时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左丘明却是没有进行拖泥带水的解释,只是冷冷的说道:
“现在,你们把铠甲都穿上!”
……
跑圈开始了。由于负重的原因,这一次学生们很快便拉开了差距,队伍也开始散乱得不成样子。站在不远处的宇流明和左丘明二人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少顷之后只听宇流明淡淡的说道:
“你看有一部分人是真正的体力不支了,有一部分人还能够勉力支持,还有一部分实际上并没有拿出全力!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接下来的事情却开始脱离了原先预订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