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宇流明一时间只感觉有些应接不暇。正在这时,只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时辰已到,尔等不去上课却在这里闲聊作甚?”
宇流明闻言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目光之中竟是透着一股子冷意。在那老者身旁站着闵行、左丘明等一干太学中的教职人员。而闵行此时似乎不好当着老者的面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向着宇流明使眼色,似乎是让宇流明不要与这老者发生冲突。
而在场的众多太学学员一见是此人顿时个个静若寒蝉,原本热闹非常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宇流明心中正在诧异:太学之内从未见过此人,莫不是最近又有新的官员调入?看起来似乎此人的地位还不低,竟然连地位尊崇的闵行正卿似乎也处于一种丛属的状态。
这时只听那白发老者又冷冷的说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速速回去上课!”
在场的众多学员们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陆陆续续向着上课的屋舍返回。在人丛当中的楚敬书、薛博陵、欧阳云瑞、罗子霄等人都用一种无奈的目光向着宇流明微微示意,他们似乎也是不得不跟着其他同窗一起返回屋舍上课。
这名老者给宇流明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宇流明也从闵行等人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某种信息,所以他并不愿意在此节外生枝。正当宇流明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听见那名老者的声音又适时响起:
“你站住!”
宇流明陡然停下脚步,他回过身平静的注视着对方。只见那白发老者大步流星的来到宇流明的身前,面对宇流明沉声道:
“你是何人?见到老夫为何不行礼?”
宇流明向着白发老者微一躬身道:
“长者为大,宇流明这里有礼了!”
此时那老者眼中的冷意却是越发的明显,只听他沉声道:
“这就是你对老夫的态度,便是当朝第一首辅裴行寂见到老夫,他也得行弟子礼!”
宇流明闻言心中别扭至极,但同时也不得不对眼前之人重视起来。不过他依旧只是淡淡的微笑道:
“实在抱歉,下官并不识得长者!”
“你”
眼见双方就要闹僵了,一旁的闵行连忙插言道:
“宇流少卿,这乃是前任中书令孔坚大人!”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宇流明在知道对方身份之后心中还是难免大大的一震:孔坚乃是赫赫有名的“三朝老臣”,在辅佐帝国皇帝赵天宇之前还曾经是前面两人帝国皇帝的麾下重臣,其在大楚官场上的地位之尊崇不言而喻。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然而更为要命的却是这孔坚是“万世师表”孔圣人的第十六代玄孙,乃是稷下学宫儒家一脉开宗立派的人物,被称之为当代“圣儒”。而今孔坚虽然已经致仕,但仍被委以太傅之衔负责教导太子。大楚向来以儒家为尊,大楚官员当中有六成以上皆是以“儒道”入仕,故而孔坚敢称裴行寂等官员见到他都得执弟子礼。
此刻,面对一脸傲然之色的孔坚,宇流明微笑道:
“下官宇流明失礼了,实在是下官孤陋寡闻识不得老中书,要不我在这里再给老中书补行一个大礼?”
宇流明这话不软不硬却是在暗暗刨坑,口中说着行礼但身子却纹丝不动,如果此刻孔坚硬是要让宇流明补行一个大礼,那么传扬出去便会有以大欺小之嫌。
孔坚有“圣儒”之名怎能不爱惜自己的名声,此刻心中虽然对宇流明恼恨到了极点但也不得不说道:
“罢了。”
然而孔坚此刻却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只听他继续说道:
“你便是太学少卿、京畿司司长宇流明?”
“正是下官!”
“宇流少卿的名声在长安城内可是不小啊,老夫听得耳朵都要磨起茧子了。”
宇流明心知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于是便垂首沉默静静的等待着孔坚接下来的话语。
“小小年纪便如此杀伐过重,你可知道这些时日以来,长安城外的渭河之水都被盖氏族人的鲜血染红了?”
宇流明淡淡的答道:
“匪首盖聂纠集盖氏族人参与长安周边粮食走私,事败之后纠集近五百贼人于渭南县袭击太学众学子,犯下如此滔天之罪,难道这些人不该死吗?”
孔坚似乎早就料到宇流明会如此说,只见他手捻胡须冷笑道:
“圣人云,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你宇流明抓不住盖聂这个首恶,却将盖氏一族尽数屠杀,为泄私愤而枉造杀戮有违圣人之道!”
宇流明微笑着说道:
“圣人虽然奉行仁慈、博爱,但圣人却没有说要纵容坏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可是孔圣人的原话!”
孔坚闻言脸色微变,神情之间不禁对宇流明又重视了几分,只听他冷冷的说道:
“哼哼牙尖嘴利,圣人之言岂是你这般粗鄙之人能够解释的。你年纪轻轻杀伐如此之重,手段如此之狠,若是继续我行我素不知悔改,只怕大祸就在眼前!”
宇流明波澜不惊的答道:
“圣人之言是教诲天下之人的,下官虽然粗鄙但也慕圣人之德,也能从圣人的言语之间习得造化之智。下官行事但求俯仰天地无愧于心,杀伐重不重、手段狠不狠下官不知道!但是下官知道,渭河的水虽然红了,但长安百姓、太学学子的心却清了,昭昭日月、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