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震耳欲聋的鼓锣声立时在山间响起,悠远的向着四方蔓延开来,原本宁静的山村小镇也被这一阵鼓锣之声引动得喧哗热闹起来,家家户户的百姓都从屋子里跑出来,来到村口眺望远处缓缓而来的队伍。
宇流明在周亚夫、二牛、赤哥等人的簇拥之下也来到了村口,看了看即将到来的队伍,对身边的二牛吩咐道:
“让大伙儿让开道路,准备迎接郡守大人。”
二牛二话不说,叫上赤哥等十余个精壮汉子和公田的佃户,在村口排开两道人墙,硬生生的把围观的乡民挤到两边,给徐徐而来的队伍腾挪出了一片进入村镇的道路。
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缓缓临近村口,眼见马车来到近前,宇流明昂首迈步上前,躬身道:
“龙马乡里正宇流明拜见郡守大人。”
这一刻,缓缓前行的马车陡然停在了原地,少顷,车厢的门帘挑开,褚怀远迈步而出,宇流明和他同时举目望向对方,两人的眼神在此时碰撞在了一起,老者依旧是那个老者,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只是这一刻却充满了凶险。老者从少年淡定的微笑中看到了自信和从容,少年从老者肃穆的眼神中看到了杀伐与果决。在两个人相互的对视当中,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接下来只听褚怀远缓缓的说道:
“龙马乡里正宇流明,你的名头真是响亮得很呐,老夫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见到你的心情。”
宇流明微微一笑,答道:
“下官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见到各位大人的心情。”
就在此时,杨秀武猛地从人群当中走出,指着宇流明沉声说道:
“宇流明,你可知罪?”
褚怀远用眼角瞥了一眼杨秀武,沉默着没有说话,宇流明却微笑着对着杨秀武微微作揖,脸上却是淡定的说道:
“杨大人,下官何罪之有?”
杨秀武冷冷一笑,猛地一甩衣袖,沉声说道:
“死到临头,还犹不自知,何其愚也!也罢,当着龙马乡父老的面,老夫就把你的罪状公之于众!”
说到这里,杨秀武刻意的顿了顿,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高声说道:
“月余之前,龙马乡乡民接连遭受匪徒袭击,死伤不计其数,本官已令你月内查明案情,否则治你失职治罪,现期限已到,袭击乡民的匪徒何在,这失职之罪你认是不认?”
宇流明笑了笑,说道:
“听大人话中之意,下官莫非还有其他罪状?”
杨秀武冷冷一笑,沉声说道:
“今有龙马乡士绅刘虞等十余人联名状告尔依仗权势、侵占良田,鱼肉乡里。此为渎职之罪!”
说到此处,杨秀武以一副稗睨四顾的神情,环顾了一下周围的龙马乡百姓,朗声说道:
“诸位,这宇流明自上任龙马乡里正以来,为祸乡里、鱼肉百姓,今日本官前来,就是要为乡民除此地方一害,大家若是有什么冤屈尽管可以向本官到来。”
此时,一旁脸色铁青的周汉臣见状,忍不住喝道:
“杨秀武,你在此煽动百姓、蛊惑人心,究竟意欲何为?”
杨秀武对着周汉臣冷冷一笑,说道:
“周大人何必如此愤怒,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今日难得郡守大人前往龙马乡视察,自然要让大人看看龙马乡的真实状况。”
“你……”
正当两人争执之时,突然听人丛中有人高声道:
“启禀大人,我们有冤屈!”
接下来是一群人高声道:
“启禀大人,我等有冤屈!”
杨秀武闻言,眼中的喜色一闪而逝,随即装模作样的问道:
“何人喧哗,于本官面前说话!”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人从人丛当中缓步走出,来到杨秀武的跟前,微一作揖,口中说道:
“草民龙马乡乡绅刘虞,拜见大人,请大人为我等乡绅伸冤!”
杨秀武看了一眼刘虞,扬起手中一纸文书,口中说道:
“这份状告宇流明依仗权势、侵占良田,鱼肉乡里的文书可是你所写?”
刘虞躬身答道:
“正是草民所写!文书上的签名历历在目,乃是我全乡所有乡绅亲笔所签!自宇流明上任龙马乡里正以来,我等皆受其鱼肉,苦不堪言,请大人务必为我等做主啊!”
说完话,刘虞猛地跪倒在地上,连着磕了数个响头,在他的身后,一众的乡绅竟然也同时跪下,个个满面含泪,齐声高呼:
“请大人做主啊!”
此时此刻,在龙门乡的村镇大门口呈现的是一幅民怨沸腾的景象。见此情景,杨秀武是“怒目含威”,一副为民请愿、大义凛然的神情;周汉臣是一脸的铁青,咬牙切齿,却无话可说;陈孙、尉迟丰谷脸色则是阴晴不定;一众会泽县的官员则是噤若寒蝉,对眼前的景象不敢有丝毫的情绪表露;二牛、赤哥、周亚夫以及乡里的众多佃户见到刘虞等人的‘表演’均是一脸的愤然。
此时此刻,褚怀远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场景,他眼角的余光从杨秀武的身上扫过,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宇流明则是面含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
这时杨秀武觉得现场的气氛已经渲染得差不多了,随即一抖衣袖,对刘虞说道:
“你状告龙马乡里正宇流明可有凭据?”
刘虞忙不迭的点头说道:
“有有有,这是我等众位乡绅的地契,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