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城处于京杭大运河枢纽位置,南来北往的人在此聚集,成为商业重镇;地下埋藏了丰富的煤炭,煤化工,纺织、机械工业发达。
本地有“不出正月十五都是年”的说法,尽管已经开班了两天,企事业单位仍然懒洋洋,心思还在过年上。
下午四点刚过,英克莱的老总前脚刚走,中层领导陆陆续续的离开;半个小时后,鬼鬼祟祟的几人,从城东跑到城西,在运河边的一家小鱼馆接头。
主持人王大陆说过几句过年的吉祥话,酒桌上冷了场,大家闷头喝酒。
每人半斤酒下了肚,话茬子重新放开,房间里开始热闹起来。
王大陆面色潮红,满嘴酒气,
“十年前,咱们生产的自行车畅销省内外,是省内的名牌企业。前年,刘良想转行做电动自行车,问我支不支持。咱们有技术,有市场,我当然支持呀。现在呢?电动车稍有一点起色,就把我一脚踢开,去负责负债累累的健身器材厂。然后把电动车采购、销售、生产部门的负责人,都换成了自己人。那些大爷,在办公室喝茶看报很擅长,下到车间就抓瞎。”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马上笑出声,“负责现场生产的王鹏,给员工训完话,就躲进厕所看报纸。厕所的味道那么大,他竟然也能蹲一个小时,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鹏是董事长刘良的远方表弟,因在零配件采购中弄虚作假,采购了大批瑕疵零件,被员工告发。
作为惩罚,他被安排到车间,负责现场生产,成为打小报告的直接领导。不到几天,告状的工人被辞退,但也传出“王所长”的绰号。
此所非彼所,是“厕所”的所长。
王大陆重重地拍着桌子,痛心不已,
“生产自行车的厂房,让刘良卖给一家做馒头的企业。其它分公司的员工,不断被下岗。原来2000人的大厂,不到一年,现在只有1500人。如此下去,咱们明年就要在天桥地下聚会。与其等死,不如咱们联合起来,向市委告状!”
众人沉默了,低头喝酒喝茶。
改革之后,普通工人们下岗分流;在座的都是工厂中高层,奖金、福利不但没少,反而大幅度的增加。
回到过去,无疑是革自己的命。
王大陆指着众人,恨铁不成钢,“别被小恩小惠收买,员工都开完,还会养你们这些领导吗?有个鲁城老乡,在南方开电动车厂,给我带了个话:英克莱呆不下,可以去找他,工资、奖金至少增加30。刘良给咱们穿小鞋,还有其它的退路啊。”
角落传来一声叹息,“你的专业对口,当然不怕事;厂子黄了,仍然能找到类似的工作。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根本走不开,怎么去南方打工?大老板许诺回老家建厂,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
王大陆勃然大怒,“老路,敌人闸刀举起来,不想着反抗,反而沾沾自喜于自己不是第一个。你刚才的话有点诛心,今天酒喝多了,我不和你理论。在座的各位,少的为厂子工作了五年,多的有二十年。咱们为了厂子好,不想让刘良这样的人折腾下去,才选择公车上书……”
老路醉醺醺的站起来,“公车上书?我还母车上书呢。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咱们今天私下里的串联,明天就会传到“没良心”耳朵里。人心齐泰山移,就咱们这群人?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说完后,不等人接话,骂骂咧咧的离开房间。
老路的走人,好像推开了多米诺骨牌;片刻之后,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寥寥几人,都是王大陆的几个徒弟。
小徒弟从外面进来,惊讶的问,“师傅,人哪?都去厕所?”
王大陆颓然的坐下来,挥挥手示意离开,“大家都散了,你们也散吧。记住今天的事情,千万别说出去。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明天就去市政府。”
……
倪建军是新吴一家电动车老板,刚刚过了不惑之年,不知道是杂事太多,总感觉精力不够。
新年之后,原来的经销商换了一半,对方要求的东西,要求的价格,工厂根本做不到,也不想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摇钱树”,投到其它企业怀抱。
回到家里,倪建军扔下皮包,狠狠的说道:“这些人,心都是黑的,根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处处偷工减料,用杂牌的低价配件,电动车的寿命、安全性能,有保证吗?那些进来赚快钱的人,你们想做死这个产业啊!”
倪建军的妻子陶红听到楼下的动静,看到丈夫躺在沙发上,有点心疼,“老倪,看看现在几点?晚饭时间早过了,饭在锅里,你爱吃不吃。”
不理丈夫的抱怨,继续叽叽喳喳的讲电话,“苏姐,咱们在京城买的那套房子,听说至少涨了10……好的,咱们姐妹多联系,多多分享信息。有新开的楼盘,及时通知。赚了钱,肯定少不了你的红包。”
倪建军看到妻子挂了电话,赶紧说道:“不饿,我不想吃……”
陶红白了丈夫一眼,继续拨打电话,换成另外一副面孔,
“杨阿姨,听说你在魔都买了一套房,赚了8个点……知道,咱们本钱小,可以合成一股啊。咱们下手晚了,让温州人吃了一波,击鼓传花到咱们手里……做生意嘛,有赚有赔,不会怪你的。”
倪建军摔掉筷子,气呼呼的看着妻子,“不吃了,没有胃口。你继续打呀,反正我付的起电话费。”
陶红看到丈夫真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