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孙不器,陈士骏露出憨厚的笑容,来不及为他一一介绍同事,就拉着对方来到了电脑前。
指着运行中的程序,激动并自豪地介绍,“一个月前,我们已经开发出油土鳖软件,但抑制住立刻上线的冲动。这个时间里,我们改了几次版本,这是最满意的一版!她是多么地可爱!看到她,我忍不住会爱上她!”
孙不器撇撇嘴,无法理解程序员的世界和审美。
陈士骏就像得到心爱玩具,急于和小伙伴分享的幼儿园小朋友,滔滔不绝的说了半个小时,然后一脸渴望的看过来,希望劳动成果,能得到投资人、蓝图制定者的肯定和认可。
两人以前大多通过邮件交流,今天是第二次面对面交流,还是有点不便。
陈士骏的语速太快,话里夹杂许多英语俚语、以及专业性很强的词语,孙不器连蒙带猜,也只听懂了大半。
在座之人,通过陈士骏之口,都听过孙不器的名字。
看到这个架势,大家纷纷围上来,都想称称他的斤两,是否像陈士骏形容的那么厉害?
看着周边人或怀疑,或好奇的目光,孙不器知道这是一道考研,如果通不过,以后就只能做纯粹的财务投资人,无法深入参与到油土鳖的开发、管理中。
他轻轻咳了两声,一字一顿的说道:“有一个小城,新建了一个漂亮的大公园。在园子里,工人们铺设了漂亮的石子道和巨大的草坪。公园开放后,游人们不走石子路,偏偏在草坪上踏出一条条小道。管理人员无奈之下,只能拆除先前平直的小道,在游客踩出的痕迹上,重新铺设石子路。这样的结果,自然皆大欢喜,双方都不再抱怨。”
一个满脸黄色胡须的中年男子,挠挠头,一脸疑惑,“草坪就是用来踩的、用来玩的,为什么要禁止踩踏呢?如果不修理草坪,会遭到邻居的投诉,最后可能被罚一笔款。”
中国的所有草坪,都标有警示语,“绕行三五步,留得芳草绿。”、“小草也有生命”诸如此类;足球场也是封闭起来,只在大型活动时才开放。
孙不器拍拍脑门,两国文化有差异,让大家产生了误解,小寓言故事的效果减半。
他不再绕弯子,简单扼要的说明,“公园里的游客,就是咱们的用户;咱们设定好的路径,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看上去很美,不一定符合用户的实际需要。”
看到依然有很多人疑惑,孙不器用手指着显示器,侃侃而谈,
“网站的界面太繁琐,功能太臃肿。用户不会关注某个功能多么牛逼,设计思路多么完美,只在意自己的直观运用感受。让用户一目了然,1分钟内学会全部操作,才是咱们最先达到的目的。”
说白了,一个是以用户的喜爱为导向,一个是以开发者的喜爱为导向。
孙不器话音刚落,车库里响起“嗡嗡”地讨论声,有抚掌大笑,点头同意;也有猛摇头,和同伴争执不休。
陈士骏黑着脸,“我们工程师丧失了“话语权”,只能听上层大人物的调遣,是大家离开贝宝的主要原因。如果像你形容的那样,我们又回到了原路……”
孙不器居高临下的望着陈士骏,双目对视,“eve,这不是非黑即白,用户和我们,也不是对立关系!”
一位眉清目秀的男生走上前,伸出手自我介绍,
“孙,我是贾德,你刚才说的太对。咱们对待用户太苛刻,未注册用户只能浏览几部视频,上传也受到种种限制,还设置了其它条条框框,让我以为回到了儿童时代!”
孙不器耸耸肩,“设定那么多协议,用户不认为咱们是工程师,反而认为咱们是律师。”
奈何又一次冷场,他才想起这是美国!律师的地位至高无上,甚至有“律师治国”的调侃。
陈士骏思考了片刻,大力鼓掌,调高嗓门,
“伙计,有人质疑咱们的决定,否定咱们的小可爱……咱们就让事实证明,我们才是正确的。大家努力做出新版本,然后让亲戚朋友使用,给两者打分,成绩决定一切。”
话音一转,“当然,分数也只是参考。大众的眼光,注定是庸俗的,咱们有义务教导、引导他们进步。”
接下来的时间,孙不器变身交际花,和每个人聊天,仔细倾听对方的想法,再把自己的实际感受,反馈回去。
这个过程引来嘲笑,或者敬佩,不管如何,他快速的融入了小团队。
孙不器连续喝了两杯咖啡,依然不断地打哈欠。
张洋凑过来,好心建议,“孙少,你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个小时。时差也没有倒过来,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孙不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轻轻捂着嘴,“还好,我应该还能支持。”拍着张洋的肩膀,“如果累了、困了,你先回去休息。”
张洋走后,陈士骏马上凑过来,“孙,本来应该在"qing ren"节上线,现在已经推辞了半个月……”
孙不器使劲揉揉脸,“没有最好的版本,只有更好的版本!你经历过贝宝的上线,应该深有体会。每个成功的项目后面,都是长时间的付出和沉淀。”
陈士骏摊摊手,“油土鳖一旦上线后,花费就是无底洞。租赁服务器,一个月就是200美金。随着影片的增多,可能需要更多组服务器。”
孙不器拍拍胸膛,“不怕,资金有我!”
很长一段时间,搜狗搜索的服务器,由10多台pc机链接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