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经地义？”赵玉恒冷笑，终于有了表情。
“何为天经地义？”
“从父母之言，即为孝道。”应霞道。
“所以你我从来不是一路人。”赵玉恒也不看应霞，又笑了两声，“从父母之言。古时即有易子而食，你以为这便是孝？”
易子而食。此事距离应霞还很遥远，她从未想过这种场景，也觉得这件事不可能发生。
“人到了穷途末日，子尚可易来食，友尚可出卖之，只要有利可图，便迫不及待的要磨刀霍霍，你以为这世上又有几人是君子？”
赵玉恒经历过，所以他知道，当人处在极其艰难的处境时，会变得穷凶恶极。
于是子不成子，父不成父，一切道德lún_lǐ都是虚妄，唯有活着才是赢家，唯有活着才是最终的目的。
到了最后，人活着，竟与兽无异。
其实人本就是更凶残的兽，他们以lún_lǐ道德束缚别人，以放纵**宽恕自己，没有爪牙，却以更凶残的方式对付敌人，以更聪慧的头脑对待盟友。
“君子？”应霞讶然，“有君子风范的人如此之多，我便不说我的父亲，就算是朝堂之上，君子风盛行，虽也有假面之人，但君子好生，他们为百姓谋得福利，又怎么不能称之为君子？”
“你走罢。”赵玉恒已不想再和她多说。两人的想法不同，要说服应霞需要费许多口舌，而赵玉恒不愿将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不。”应霞起身，站在赵玉恒面前，提高了声音，“我来此处就是来告诉你，不要被小人所蒙蔽，一时糊涂，浪子回头尚且能恕。”
赵玉恒这才看她，只是眼中流露的是满满的同情：“恕？我何须旁人来恕，你无非就是想要告诉我，此事唯一的罪人就是林梓。”
她翻来覆去话中的意思只有一个，只要赵玉恒自己将罪过归于林梓，她将大度既往不咎。
“不错。”应霞大大方方承认了这一点。
“那我来告诉你。”赵玉恒冷笑，看着应霞的眼里同情更甚，“若是梓梓说你错，便是你的错，若是梓梓说你对，那便是我的错了。”
“所以，你觉得是你错了，还是我。”
赵玉恒的话，叫应霞心头一震。她知道润王袒护林梓，却不知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谬论。
一个王爷，如此感情用事，懦弱至此，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应霞觉得失望之极，再看赵玉恒一眼，起身掉头离开，没有回答赵玉恒的话。
坐在原位，赵玉恒抚着手中玉的缺口，稍稍皱眉。
看应霞的意思，她还要插手这件事。不过，她若是再动作下去，不用自己出手，应相也会阻止她。
赵玉恒摇头笑，但愿，他们父女二人能争出个输赢。不过，无论是谁输谁赢，于他都没有什么坏处。
只是，钟锦在应府待了这样久，居然还不出手，倒不符合他一贯怠
也不知这回，他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
应霞回到屋中，将丫鬟全都摒退，捂着眼睛无言落泪。
“应大姑娘。”本该空空如也的屋子，传来笑声，应霞背后冷汗直起。
是谁，竟这般大胆闯入她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