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林梓勒马，放缓了步子，“玉恒，这里是否就是那曼陀村？”
赵玉恒凝重了神色：“应当不错。”
见二人面带忧色，漫荼忙道：“殿下四爷不必担心，小人对此处虽算不上十分熟悉，但毕竟来过。”
“你可知此处井水位置？”林梓问。她想，既然玉恒说是水有问题，就有必要避开这个点。
顺带着，查查究竟是什么原因。
“小人知晓。”漫荼忙道，“四爷您不必担心，夫人叮嘱我照顾好您，就定会护您周全。”
“哼。”赵玉恒冷哼，似乎瞪了漫荼一眼。
漫荼忙收了声，他低头瞥自家四爷，却瞧见四爷垂头似乎面有笑意。
这真是邪门了，润王好端端的针对自己，四爷怎么反倒还高兴？
罢了罢了，他们文雅人的事情，自己可不懂，还是少说话多做事来的妙。
***
灰色瓦片构成的斜坡屋顶斜向屋内，每当下雨时，雨水就会从四面屋顶贴着瓦片滑落院内天井院中。每个院子都有着四角天空，常常聚集着百姓坐在一起唠嗑。
远远看去，曼陀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子，近看也是如此。
天色阴沉，眼看就要下暴雨，皇帝命众人再次歇下避雨。随行的高公公亲自去寻了此地的族长，借他们的屋子一用。
族长是个白胡子老头，蓬松的胡子叫林梓想到了嵌在糕点里的细糖丝。
他头发皆白，但精神看上去很好。
颤颤巍巍跪下，族长道：“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将老人家扶起来。”皇帝笑着对高公公道，“上了年纪的人可不能总跪着。”
高公公忙将他扶起：“还不谢恩？”
“草民谢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可能是因为激动，族长的声音发颤，叫人听上去觉得有些含糊。
皇帝命人给他赐坐，又问：“你今年高寿？”
族长立时回答：“草民今年八十八。”
八十有八，确实高龄。林梓立在一旁听着，觉得漫荼所言非虚。
族长总不会是年龄最大的，也就是说，八十八岁在这里也就是中等偏上的年纪。
可若拎到外头去，就是人人捧着的寿星。
“身体可还健壮？”皇帝道，似是平常聊天。
“皇上庇佑，一切都好，就是现在咬不得太硬的东西，前些时候磕瓜子儿差点崩了一颗牙。”族长笑得腼腆，他两手握拳捏在身侧，不那么紧张了。
“朕听闻你们此处人皆高寿？”
皇帝眼底的精光，叫林梓想到了其他的东西。她望了赵玉恒一眼，恰巧他也正看她。
林梓转转头颔首指向皇帝，赵玉恒微微点头，表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皇帝停在这里，压根就不是个意外。就算外头不曾落雨，他也会在此处停留。
原因无他，此处人皆高寿，想来皇帝已有耳闻。
下头的话，林梓没有再细听，她有她自己的打算。
内臣将众人居住的屋子分配下去，又命丫鬟扫洒干净。顿时，曼陀村倒有了焕然一新的意味。
林梓撑着把白面油纸伞站在青石路上，抬头瞧着雨落下，天空黑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