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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员外,你是没看到,那情景,哎哎哎,别提多狼狈了!”
“刘掌柜的快说说,最后怎么了?”
“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州知府劝也劝不住的事,结果被苏州的百姓一通乱拳,打得那个闹事的读书人抱头鼠窜,连鞋都跑掉了,有的躲进茅厕里,掉下去.....不说了,不说了,有辱斯文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苏州知府也不管?”
“民心所向,苏州知府还能派兵镇压百姓不成?再说了,他就是有这份心,也没这个能力调兵呀。”
“..........”
苏州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整个江南,湖州衙门西街的胜德茶楼上,一时议论纷纷,刚刚从苏州回来的刘掌柜,被大家围在中间,成了焦点人物。
湖州同在太湖边上,同是江南鱼米之乡,自古便是文风鼎盛,如今湖州的读书人,闹得也不轻,从这胜德茶楼望去,便可望到州衙前的喧嚣的场面。
“林员外,还是赶紧去劝劝令郎吧,赶紧回家,别看现在各地闹得凶,又逢圣君在位,不至于用兵镇压,但如今读书人这么无理取闹,已经激起多地的民愤了;
我听说除了苏州之外,嘉定、常熟、松江等多年州县,闹事的读书人都被百姓驱散了,尤其是江阴,那就更不用说了。
江阴百姓忠义之名。天下皆闻,鞑虏下江南时,尸山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天子派三百壮士过江救援,血战一夜,杀敌无数,最后三百壮士全部战死;
那元必武将军身上插满了箭矢,数不出有多少支,在战死那一刻,他仰天大喊一声。用尽力气将那面黑色的旌旗深深插入大地。
元必武将军那魁梧的身躯依着旗杆,屹立不倒。凌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抹由衷的微笑,半睁着双目,坦然地望着前面再也无法到达的江阴城。
诸位请想。元必武将军虽然未能到达江阴城,但江阴的百姓不会忘记啊,往事犹历历在目,好不容易盼来大秦盛世,这才几年时间啊!
这次江阴出来闹事的读书人也就那么十个八个,结果刚一冒头,就被江阴老少打得鼻青脸肿,还要将这些人驱逐出城,如今这些人就象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啊。”
“这......这也太过激了吧,这读书人也是为了维护圣人学说,何止于此?”
“是啊。是啊!”
“..........”
刘掌握柜摇头道:“这事在我看来,还真是读书人的不对。这次的风波,实因天子有意改革司法,使之更为公正而引起。天子有言:刑罚的震慑力不于在它的严酷性,而在于它的不可避免性。
君无戏言,从这句话。便不能看出,天子实在是没有重拾先秦酷法的意思。改革司法,只是为了让执法的官员更加公正廉明,尽可能杜绝官员贪赃枉法、残害百姓。
天子一心为民,改革司法实为仁政,善莫大焉。然而现在却被人硬说是重法轻儒,这理由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牵强附会。”
“刘掌柜,你这话不对,既然这理由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牵强,那什么天下这么多读书人起来反对呢?”
“诸位别急,你们先想想,若是天子的司法改革真的实行下去了,这得利者是谁?受害者又为谁?”
“哦哦,照刘掌柜这么说,得利的无疑是普通老百姓,受害的则是那些存心不良的官吏。”
“对了嘛,天子这一改革,等于是断了他们贪赃枉法的门路,这天下的官吏何其多,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少不了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刻意鼓动。很多读书人只是被人当枪使罢了。”
那林员外听到这,悄悄退出人群,匆匆下楼而去.......
江南富裕,商贸繁荣,各州府多有商会。而这些商会,只要夜不收打声招呼,就会有无数的象刘掌柜这样能说会道的掌柜和伙计,一同展开强大的舆论宣传攻势。
这次秦牧不动用兵队和官府的力量去镇压读书人,却是发动普通老百姓,对读书人的抗争行为加以谴责,效果十分显著。
自从赣南开始,秦牧就在大力扶植工商业,并鼓励各地商人成立自己的商会组织,毫无疑问秦牧是想把资本阶层扶植起来,以对抗传统的士绅阶层。
这场浩大的宣传反击战,效果如此显著,各地的商会组织当居首功,夜不收平时就与这些商会有很密切的联系,很多信息都是通过商会收集而来的。
这次两者配合默契,使得这场舆论反击战得以迅速铺开,并成功引领了民间的舆论导向。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可以算是资本阶层与传统的士绅阶层的第一战。
在南京这个帝都,这场舆论战打得更加激烈,明年三月,礼部将举行春闱大考,全天下取得了参加礼部试资格的士子几乎都云集到了南京城。
而另一方面,南京城也是秦牧控制力最强的地方,也是他扶植的资本阶层的大本营,读书人集体叩阙上书,市井间无数掌柜、伙计在猛喷口水,他们散于人群之中,大肆宣传,大街小巷,只要有人群聚集的地方,总是少不了这些人的身影。
以前,天下的话语权几乎都掌握在读书人手中,他们说什么,普通老百姓就信什么,一个读书人足以影响十里八乡的普通民众看待事事的角度和取向。
这次却大是为不同,那些能说会道的掌柜和伙计,开口就先打出维护天子的旗口,如果秦牧是一个无能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