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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的黄土高原,白天晴朗的话,还很暖和;但到里晚上,却已是寒气逼人,凛冽的夜风吹过高原,发出一种凌厉的尖啸声,清霜凝白草,几欲湿弓刀。
光着上身打马飞逃了二三十里的固始汗,感觉身上的肉就象被小刀一片片地割掉一样,那种刺痛让他浑身肌肉阵阵痉挛。
“天杀秦牧,我拜鲁图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固始汗仰天大喊,用阵阵的咆哮声来缓解身上的刺痛。
“活捉拜鲁图琥!”
“赏千金,封侯爵!”
“活捉拜鲁图琥!”
.......
身后传来秦军浪潮般的呐喊,那呐喊声中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喜悦,还夹杂着肆意的奚落和嘲讽。
这些呐喊如同阴魂不散,不但从未消失过,反而越来越近,时刻提醒着固始汗:小样,先别发狠了,快逃吧!
冻得跟死猪似的固始汗,拼命逃跑起来,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若换了别人,光着上身,湿得裤子,在这样的寒夜里打马狂奔这么久,早冻趴下了。
他却还跑得那么起劲,简直是奇迹。
“大汗,你先走,我来挡住追兵!”苏德眼看追兵又快追上来了,急声大吼着。
“太好了,苏德,只要挡住追兵,回去本大汗一定重重有赏!”真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啊。
固始汗感动得眼睛哗啦啦的,连鼻涕都下来了........其实,这与感动无关。这是冻的。
固始汗身边还有六七百人,都是忠心耿耿的亲卫,火把照耀下,虽然个个惊魂不定,但还是拿起了武器。随着苏德留在一个隘口阻敌。
固始汗带着两百人绝尘而去,苏德决绝地大喊道:“愿长生天保佑大汗,快,砍断大树,挡住道路,快!”
几百和硕特士兵立即跳下战马。奋力挥刀砍路边的大树,砍得刀口都翻了,那样子看上去惶急忙乱,一边砍还要一边回头张望。
秦牧与红娘子此时已经追上韩刚,两千兵马如长龙。举火飞驰于山间,他们落后固始汗不过两三里,很快就杀到。
秦牧一看几百敌人正在前面的隘口砍树,这还得了?
这黄土高源,植被这么脆弱,朕正打算战后下旨禁止伐木,让当地官府多种树呢,你们倒好。死到临头,还搞破坏,就不怕天打雷劈!
“杀!”秦牧挥剑大喊。
秦军轰隆地冲去。隘口处的苏德大惊失色,砍树已经来不及了,他望了望两侧的山坡,急中生智,对手下的士兵厉声大喊道:“快,把所有震天雷。火蒺藜堆上去,把山岩炸塌下来。快点!”
十几个和硕特士兵依令收集好雷天雷,至于火蒺藜。那东西太重,一路逃命有也早扔掉了,收集起十几个震天雷后,由两个士兵手脚并用,爬上两则山岩.........
轰!
一声巨响,惊天动地,还离得三四百步远的秦军战马一阵惊嘶,但见随着一团火光在山岩上腾起,几块斗大的巨石轰轰地滚落下来,挡在路上。
秦牧远远看了,不禁大怒:“火箭溜,给朕狠狠地轰!”
李式亲自带着五个秦军冲出,五架火箭溜的引信哧哧地冒着火光,那边的和硕特士兵一看又是这种恐怖的武器,纷纷惊叫,打马飞逃,惊乱之间,不少人马失前蹄,轰隆撞倒,立即便被后面的蹄践踏而过。
啾!啾啾........
五道尾焰如流星划空而去,狠狠地轰在隘口处,火光爆起,山野回响,未及逃离的敌军被轰飞上半空,肢体散成满天碎片。
就连当在隘口的巨石,也被轰碎,石块飞射,如弹片一般射穿敌人的身体,一匹匹战马悲鸣倒地,景象惨烈。
有这轻便的大杀器在,所有的阻击都显得如此脆弱,除非敌军能弄出几门大炮来,但这是不可能的。
秦军迅速冲上去,合力推开隘口的碎石,大军随即飞驰而过,继续向前狂追。
苏德带着两三百溃兵使出了吃奶的劲打马飞逃,但还是秦军追上来,从背后不断砍杀,就连秦牧也仗着马快,不时冲上去,挥剑砍刀一番,黄金铠甲上血渍斑斑。
牛万山和红娘子担心他有失,紧跟身边,秦牧好久没有如此畅快淋漓地砍杀了,每砍翻一名敌人,都不禁仰天长啸,一吐胸中快意。
苏德他们被紧咬砍杀,吓得面无人色,不断有战马累倒,或是马失前蹄,轰隆地翻滚倒地,眼看逃不掉,很多人干脆弃马,手脚并用爬上两面的高坡上,隐入茫茫夜色之中。
对这样的人,秦牧他们根本不去理会,擒贼先擒王,拜鲁图琥才是最重要的目标。
两千轻骑顶风冒霜,飞掠于黄土高原上,夜色苍茫,火把如龙,蹄声震落满天星,寒风吹不透满身的热血。
快,再快点,别让拜鲁图琥跑了!
由于苏德他们一冲即溃,拜鲁图琥根本没逃出多远,但他好歹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否则就算秦军不追不,估计他也被冻成冰块了。
他一边跑,一边抹着横流的鼻涕,跨下的战马累得四蹄发软,速度越来越慢,而后面的追兵又逐渐追近,那阵阵呐喊声惊得他心肝儿直打颤。
“大汗,前面有个村庄,大汗去进去躲一躲,找身平民衣衫换上,我们来把追兵引开。”
“好,好好。”
固始汗到底是五十大几的人了,加上冻了大半夜,几乎冻掉了半条命,几个亲兵护着他进村,其余近两百人马继续向前狂奔,企图引开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