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中已有打算,所以赫云舒看着燕皇,眼神并未躲闪。
燕皇也看着她,虽然他没有说话,但那股子不怒自威的皇家气势,他却是丝毫都没有掩饰。
朝堂之上,但凡是燕皇稍稍板一下脸,朝臣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可此刻,他用尽了全力,表现出了自己的愤怒和威严,但赫云舒依然站在那里,神色没有丝毫的动容。
就如同,她所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寻常人而已。
这样的落差让燕皇有几分不适应,他看着赫云舒,开口道:“一别数月,你还是如此的桀骜不驯。”
赫云舒笑笑,道:“陛下,你这话可就严重了。我何曾桀骜不驯过?”
燕皇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赫云舒。
赫云舒继续道:“当然,如果陛下希望我桀骜不驯,我也可以如此。”
燕皇被这话噎了一下,轻咳出声,道:“你这性子,当真是像极了凌寒。”
赫云舒却是摇了摇头,道:“陛下,你这话说得不对。夫君向来嫉恶如仇,对自己看不上或者得罪他的人没有丝毫的客气。可是我不同,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他。”
“哪里不如?”燕皇追问道。
赫云舒莞尔一笑,道:“夫君看不上眼的事情,多半是要当场作的。可是我没有这样做,只因为做出这些事情的人是我夫君的皇兄。”
最后几个字,赫云舒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她看着燕皇,毫不畏惧。
燕皇深吸一口气,道:“那你倒是说说,朕都做了什么事情?”
听罢,赫云舒冷笑一声,道:“陛下做的亏心事还少吗?远的且不说,就来说说近的,这林染雪如此上蹿下跳,出自于你的默许,不是吗?”
“云舒,这你可就冤枉朕了。朕可没有这样。你也知道,当时凌寒跟着你去了大魏,我总不能让这件事情被人知道,所以,只能顺水推舟,将这林染雪嫁到了铭王府。”
说着,燕皇一脸的无辜,就好像这件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然而,赫云舒却摇了摇头,道:“不,你在说谎。你只是想恶心我一下。因为你知道,早晚有一日我会回来的。至于这所谓的掩饰,不提也罢。因为没有人会相信燕凌寒会随着我大魏去。”
燕皇心中的隐秘被赫云舒说破,他微愣,继而笑了,道:“你这双眼睛,果然有看透人心的本事。好,朕就是故意的。”
赫云舒看着燕皇,突然就笑了。
这个不可一世的君王,他大概还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吧。
可是事情,早已出了他的预期。
于是,这一次,赫云舒不想那么仁慈了。
她要将最隐秘的真相揭穿在燕皇的眼前,要让他知道,因为他的这点儿小心思,会给现在和以后带来怎样的麻烦。
她也不再准备,去保护他那点儿可怜的所谓的帝王的自尊心。
于是,赫云舒径直问道:“你以为,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吗?”
“你是说林染雪吗?这一点是肯定的,她幼年时就被她父亲弃养,如今重回府中,没什么根基,是很好拿捏的一个人。”
“呵呵……”赫云舒忍不住笑了,道,“好吧,看来夫君还是瞒了你一些事情。不如,今天我就让你明白明白吧。”
说完,赫云舒往前走了几步,在台阶上坐下,道:“陛下这次被丽皇贵妃算计,若不是夫君及时赶回,会有什么后果,不需我细说了吧。”
听罢,燕皇面色稍暗。
燕凌寒若是不赶回来,他只怕已经被丽皇贵妃杀死了。
这算是他的一个污点,听赫云舒提起这个污点,他的心情,不言而喻。
不等他火,赫云舒直接点明了问题的要害:“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赫云舒,你放肆!”说着,燕皇拍案而起,扬手指向赫云舒,歇斯底里地吼道。
赫云舒面色如常,仍然坐在那里,脸上淡然的表情如旧。
她朱唇轻启,将这件事情的原委如实道来。
当燕皇得知自己受害的这一切,幕后主使是林染雪,为的只是将燕凌寒从大魏引回来,他的神情有些愕然。
但是很快,他笑了,道:“不,你在说谎。林染雪乡野女子,没有这个本事。”
听完,赫云舒摇了摇头,继而叹了口气,道:“陛下,你这么天真,居然也做了这么久的皇帝,也真是一件奇事。”
燕皇怒极,蹬蹬蹬到了赫云舒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赫云舒微微抬眼,看着燕皇。
此刻,虽然燕皇站得笔直,俯视着坐在台阶上的赫云舒,可是没来由地,他却觉得自己才是被俯视的那一个。
而赫云舒则像是站在云端的神袛,俯视着他,也嘲笑着他。
燕皇慌忙摇头,将这被俯视的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并一再告诉自己这是他的错觉。
继而他提高了声调,道:“赫云舒,你知不知道,单凭你这一句话,朕就可以治你一个藐视皇威的罪名?”
“陛下当然可以这样做。”赫云舒点点头,认可了燕皇的话。
燕皇始料未及,一时无言。
很快他反应过来,嘲讽道:“呵,你不过是仗着凌寒喜欢你。你是觉得,凌寒喜欢你,宠着你,护着你,朕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
赫云舒起身,尔后冷笑一声,道:“不,你错了。我赫云舒若是全力仰仗他,就不会站在这里与你说这些。我今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