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浅蓝色儒衫的少年盘膝而坐,全身放松的靠在车窗旁,随手从桌下拿出一盒点心放好,又拎出两个小瓶,一瓶放到了善水面前,一瓶单手拿起自饮了一口,“以这驾马车的速度,到东副城还有一个时辰呢,这是樱桃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阿瑛很是喜爱这个。”
懒懒的靠在隐囊上,将妙妙圈在怀里,偶尔撸上一把的善水转眸看了向了小瓶,随意改了一下坐姿,将猫儿放在腿间,左手仍放在它身上,右手将小瓶拎了过来轻轻一嗅,“你准备得还真齐全,樱桃是今年备下的?”
说着略尝了一口,真没想到,重活一世,这吴伦居然连药都不下了,果然是拖了一个月情况都不一样了么?
又伸手从点心盒里摸了一块桃花酥,咬一口就知道连点心都是十分正常。
难不成这一回,他放弃了?
应该不可能!
不着痕迹的暗中观察了吴伦一番,才看出这位有着良好教养的大家公子,看似十分放松,但他的背却总是僵着。
显然他已经与英光浩达成了一致,但他心底并非那么坦然,毕竟他只个是半大少年,就这样卖掉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他暂时还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略思索了一会儿,善水大约就明白了两世的区别,前世想必他早就谋算好了,估计他一答应了英光浩就着手安排哄骗她出来,然后在马车上就下了药,直接将她带到庄子上去。
但这一世,因为善水急着提升修为好争少将军之位,只是单方面想着不理会吴伦,避开这事便好,所以拖了一个月才跟着他离家出走。
这种行为并不符合桂善水前世的性格,一向自认为很了解黄瑛的吴伦整个计划就被打乱,而且时间拖久了,他更容易犹豫动摇。
事实上,要不是吴伦买通谢大又引来妙妙帮着传信的事引起了善水的警觉,她为了进一步挖出实情这才继续与他保持着通信的话,他们二人基本上就不会再有交集。
好在先前有写信说自己被关了禁闭,不然突然又想联系吴伦还真不知道找个什么借口不引起他的警觉。
善水在心底很是庆幸自己未雨绸缪,但一想到最后还是不得不与这家伙打交道,全是因为父母对自己没有信心的原故,不由得又有些丧气。
那天强硬的逼问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答案,桂勇甚至不耐烦的打算直接把她打发下去了事,她一急之下干脆用了激将法,直指将军府如今早就被安插了眼线并策反数人,如果桂勇现不重视迟早拖累桂家。
这大逆不道的话一出,桂勇怒极反笑,要她拿出证据来,善水顺手推出吴伦,表示吴伦能通过买通庶者和猫妖送信且无人发现这一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帮手,只要她以自身为饵,顺着吴伦的怂恿出将军府,桂勇再暗中派人跟着清查,必有所获。
出了这个计策后,她又顺势提出要与父母一赌,如果将军府确实被人下手,那么桂勇就要告诉她一直在隐瞒的事情,如果没有,那么她从此不但不再过问这些事,而且绝对顺从父母的安排,无论他们打算拿她做什么。
这赌约一说出口,霍夫人脸色立马变得苍白,连桂勇都显得十分心虚,善水料定他们二人必然做了亏欠自己的事,更是寸步不让。
桂勇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应下赌约,心下只得庆幸女儿这一个月来勤修苦练,修为提升至练气六层,如此不管吴伦小儿有什么龌龊手段,也不可能伤害到善水。
但前世吃过大亏的善水一点都不敢小看庶者,离府时还随身带走不少有用的东西,确保哪怕就是遇到筑基修士,她也有一逃之力。
现在她脖子上挂着的玉牌可以隐藏住她的修为,只要是金丹以下的修士都会以为她就是个庶者,手腕上带着的玉镯是一个低阶储物法器,里面放了不少一次性的攻击及防御符箓,还有一些丹药,腰带也是一个低阶法器,拿在手上可以变成一把软剑,头上的金钗是带防御和清心功能的法器,除可抵挡住筑基中期修士一击外,如果有人用法术乱心神也可以立即清醒。
这样的装备对于一个练气期弟子来说已经是绝好的了,穿戴成这样探个最普通的小秘境都没有问题,善水不相信她都准备成这样了还能着了吴伦的道。
所以她吃喝得特别坦然,以她现在的修为,庶者的药根本就不可能起作用,如果是低阶的用于修士的毒药或麻药,她也能感觉得出来。
再怎么重视,她也不相信吴伦和英光浩拿得出好点的针对修士的药,前者如果有这本事早就去修行了,哪会为了个引气入体的机会就和英光浩联手;而后者全靠他爹,安王要是有这能力早就和将军府干起来,哪会这么费力的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阿瑛,这回子将军夫人怎么把你看得这么紧?一个月来你连门都没出呢。”大约是沉默让吴伦有些紧张,他干脆找了个话题。
“是出了点事儿。”善水默了一下,霍夫人近一两年来都严令禁止她再与吴伦一块儿厮混,但这所谓的严令也是雷点大雨点小,而且霍夫人也从来不会把善水拘在府里,她也挺自由,所以总找得到借口找吴伦玩。
一个月前要不是吴伦蛊惑她去庄子上玩,霍夫人也不会大发雷霆,毕竟私下一块儿玩耍,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但明目张胆就跟大人对着干,这纯就是讨骂。
这也是桂善水被养得太天真了,以为娘亲不准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