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的跑了一个小时,完全分辨不出方位。
天色渐渐放亮,丛林中有了丝丝的光线。虽然还是看的不怎么清楚,至少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雨还在下,而且越来越大,树叶上流下的水如同小溪一样一刻不停。
吴桂喜躲在一片宽大的叶子下冷的浑身发抖。炮击来的毫无征兆,脱成光膀子的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昨夜他们损失惨重,炸死了五个,三个受伤的只逃出来一个,还有两个失踪了。原本二十六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十七人,又增加了五个伤员。
梅松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很紧张,纷纷抓起身旁的武器。刘文辉连忙道:“别开枪,自己人。”
梅松径直来到刘文辉跟前:“没追来!应该甩掉了。”
大牛长出一口气:“他娘的,害的老子淋了一夜的雨,要我说不如痛痛快快的和他们干一仗!”
郭家华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就我们这几个人,恐怕……”
大牛把牛眼一瞪:“几个人咋了?老子一个人就能杀他个够呛!”
刘文辉看看四周,雨越下越大,好人都受不了,何况那些受伤的。对梅松道:“不能在这里久待,得赶紧找个干燥的地方,那几个受伤的战友不能再淋雨了。”
梅松点点头,嘴巴一闭,嘶嘶了几声。就在所有人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小宝突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那些工兵哪见过这阵势,如此大的蟒蛇一看都能让人腿肚子转筋。有几个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大牛哈哈大笑,对这个场面他很满意,一脸笑意的挥手让大家安静:“别怕,别怕,这也是自己人,呵呵呵……”
在小宝的努力下,终于找到了一个岩洞。虽然有些潮湿,而且漏雨,总比外面强的多。刘文辉完全取代了吴桂喜的位置,指挥几个工兵将受伤的战友放进最里面,又派人照顾他们,其余的都守在洞口,防备敌人偷袭。
吴桂喜对刘文辉的取代,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反而开始和刘文辉套近乎:“到底是步兵呀!打过仗的就是不一样,有你们几个在,我们这些人就都可以放心了。”
大牛又来了劲:“放心?都是你***害的,早跟我们走,哪有这事!现在可好,缺医少药,里面那几个够呛。”
大牛说的没错,六个受伤的都不轻,最重的两个已经昏迷。炮弹的威力太大,炮弹皮还在身体里,如果不能及时取出来,恐怕都挨不到天亮。他们这一群人中没有医生,连个懂医的都没有,看着战友痛苦的样子,只有干着急的份。
那几个战友也是好样的,脸都扭曲变形了,嘴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咬牙忍着。雨水是个好东西,随便找个东西接一点既可以解渴,又能清洗伤口。但是这也不是药,对于那几个人的伤没有任何作用。
天彻底放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在阳光的照耀下,蒸腾起来的雾气越来越浓厚。丛林之中闷热和潮湿在随意肆虐他们的淫威。即便是在山洞中,那种让你从里面一直热到外面的感觉使人烦躁。就算坐着不动,都会大汗淋漓。
刘文辉看着吴桂喜的汗水在那一身肥肉上一滴滴的往下滚,刚才还在发抖,现在恨不得连皮都脱了。吴桂喜也转过头看着他,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刘排长,下来我们怎么办?这附近还有没有敌人?”
刘文辉摇摇头:“不知道,我已经让梅松去看了,等他回来再说。”
“对了,刘排长,这个梅松是什么人?怎么没穿我们的军装?”
“他是普通百姓,不是军人!”
“哦!”吴桂喜点点头:“不会是敌人的奸细吧?我可听说敌人最喜欢用这样的手段了,如果他是敌人派来的,我们谁也活不了!”
大牛怒道:“如果他是奸细,你们早就完了!还用等到现在?”
吴桂喜低估了刘文辉和大牛对梅松的信任。三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比起那些表面上浓浓的兄弟情要深厚的多。如果说,有一发子弹射向梅松,大牛保准第一个冲上去挡在梅松身前。而对于这个吴桂喜,那可就未必了。
战争其实最能考验兄弟情,那种男人和男人之间最纯的兄弟情,那种可以让你舍弃一切,包括生命的兄弟情。和平年代的人可能无法了解,总以为桃园结义中的刘关张才是真兄弟。实际上真兄弟并不需要磕头拜把子,就是一种信任,一种将自己背后交给你的信任。
刘文辉不否定,当初他也怀疑过梅松,怀疑过梅松的动机。当他看见梅松面对敌人流露出来的眼神时,刘文辉明白,梅松没有骗自己。这样的兄弟自己交定了。
就在大牛教训吴桂喜不要怀疑他们和梅松之间的战友情时,梅松突然从一片灌木中钻了出来。看了几人一眼,对刘文辉道:“西面的山崖里,有人被围了,猴子可能觉得那就是我们,正在收缩包围圈。”
吴桂喜连忙问道:“有多少人?”
梅松看了他一眼:“人数不少,大概三五十个!”又盯着刘文辉:“怎么办?救不救?”
吴桂喜连忙大叫道:“这怎么救?我们就十几个人,还有几个重伤员,自身都难保,万一引来猴子的大部队,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吴桂喜还在对昨晚的炮击记忆犹新。工兵和工兵也是有分别的,在那个年代,部队中的领导一般有两种,一种是从基层一步步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