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中的精神侵蚀进入了新的阶段,虽然想要一口气走到目的地,但是“神秘”的干涉让我不得不考虑使用魔法阵。原本可以发挥更大作用的夜鸦夸克在送走那些校外人士之后,暂时无法召唤,危险的感觉也在这期间步步逼近。就在我完成魔法阵之前,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自己的镜像——除了镜像之外,也有多种叫法,不过,就性质而言,其实都差不多——这个站在我面前的另一个我,仿佛就是将过去的杀人鬼形象的自我更成熟化了,虽然就外表看来,他的状态并不算好,可是,仍旧让我感到强烈的危险。
杀人鬼高川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其能力在什么方面得到优化,而心理状态又是如何,在极端的恶劣条件下,可以做到怎样的事情——事关这些事情,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毕竟,那是曾经的自我呀。
而且,当时我作为杀人鬼的形象出现时,还能稚嫩,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磨砺后的成熟感的“杀人鬼高川”。以过去的杀人鬼高川为参照,那么,他如今的战斗力恐怕会高上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就是极限了吗?在和他的对话结束时,从他的言语中感受到力量感,让我不自觉对自己的预判做出怀疑。
“对我来说,我们是可以共存的。毕竟,我已经见到过很多个和自己不完全相同的‘高川’了,但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能肯定,这种‘不完全相同’正是基于‘拥有本质上的相同之处’才存在。这些共同之处,才是‘高川’得以延续。却又有新的可能性的原因。如果在一个高川死后,下一个高川和上一个没有区别,那么,即便是转生了无数次,也只会在同一个问题上重蹈覆辙吧。将‘高川’看成一个个体的同时,也可以视为多个个体构成的生态系统。正因为多样化和本质上的共通性同时存在,所以可以产生多种可能性,让人倍感期待,觉得或许可以在万一的时候,将自己无法达成的使命交托下去。”我对他这么说了:“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在自己死亡的时候,的确已经做出了将自己的使命交托下去的觉悟。结果,出乎意料的,没有死彻底。就自己还能活着这个事实而言。我很开心,一想到自己仍旧可以前进下去,就不太想将这份责任交给其他人,哪怕对方也是‘高川’。不过,即便如此,到了必须要有所觉悟的时候,我也确信,自己是可以和任何一个‘高川’共存的。即便是杀人鬼高川,也是一样……”
我这么说的时候。盯着他那双疲惫、残酷却又激昂冷静的眼眸。
“但是,对你来说,是不行的吧?”我如此肯定到。
“是的,不行,我做不到,该是我的。就应该是我的。”杀人鬼高川没有半分犹豫,“就算粉身碎骨的时候,也绝对不会认为,交给别人是不得已的,有某个人可以交托。是让人高兴的。那种事情,怎么可能高兴?致死都无法完成的使命,会带来很可怕的挫败感,让我觉得,要是再努力一下就好了,这样的懊悔,就像是火焰一样不断灼烧。哈——”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但是,我一定会在某个时候死去,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我也不觉得,自己拼尽全力,就绝对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只是,我拼了命让自己相信,只要自己的使命还没有完成,那么,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会从地狱中爬出来!要花费多少时间,遭遇多少痛苦,都无所谓,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要以自己的身份去完成。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有错的!交托给他人,安心地,理所当然地,无奈地,苦笑地死去……哪一种都不合我的哲学。”
“……从某些角度来说,我一点都不讨厌你这样的人,大概,正是因为自己想过要成为这样的人,所以,才会在最开始的选择时,将自己朝这副模样靠近吧?”我捏着烟头,平静地对他说:“说到底,最开始的杀人鬼高川,不就是我嘛。”
“可是,你最终没有选择成为那样的高川。”他弯下腰,那是看似放松身体,却让气氛陡然紧缩的姿态,“你还记得吗?自己决定取下面具的时候,那种坎坷的心情。你其实很不自信吧?没有杀人鬼的力量,是否可以走得比上一次更远,所以,虽然抗拒戴上面具,却一直将面具带在身边。”这么说着,他翻开手掌,那里本来一无所有,但此时,却有一张熟悉的丑角面具放在其中。
我十分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他也全都说中了,我内心深处的想法。我的确有所犹豫,一直都在犹豫中前进,包括“是否需要杀人鬼的力量”在内,还有种种可以更坚决一些,却难以坚决起来的东西,一直缠绕在心底,只是被意志强压下来了而已,思绪无时无刻的沸腾,也和这些犹豫不决的东西存在于心中有深刻的关系。
可是——
“犹豫真的是不对的吗?”我反问道,“行动上的果决,并不意味着思维的单纯吧。”
“的确。”他随手扔掉面具,我摸了摸战斗风衣的内袋,果然,随身携带的丑角面具不在了,恐怕就是他扔在脚边的那一张吧,“到底什么是完全正确的事情,是否真的存在完全正确的事情,我也无法判断。虽然思想上有矛盾,无法完全确定怎么做才是最好的,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否绝对最好,但是,这种犹豫只要不反馈在行动上的话就没关系。反过来说,我倒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