铆钉拒绝得很干脆。他说得很有道理,我无言以对。这是很明显的逻辑,我早就知道,如今得到的结果,完全没有任何出乎意料的地方。站在他的立场上,他的决定。也许并不完美,但却是成熟的,可以让人安心,值得遵循的。只是,站在我的立场上,由此产生的矛盾,也一如所料,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
至今为止,我仍旧没能确定。节点在校园中开启,是不是有一个成熟的机制在背后运作,但是,目标是末日真理教和拉斯维加斯特殊作战部队,这一点,已经毫无疑问了。我要关闭通往校园的节点,就必须摧毁两个组织手中掌握的资料和设备,甚至于。要进一步调整这个维多利亚重工物化区的环境——可以在这里开启节点,选择在这里开启节点。自然是因为这里有这样的条件,弥漫在废都中,未能被及时处理掉的灰雾,应该是极为关键的因素。
从“加”那里,我听说过,在更早以前。废都区的灰雾并没有这么浓郁。聚集地在确认无法离开这个庞大而封闭的区域后,就一直在尝试修复维多利亚重工遗留下来的物化处理设备,这些设备因为时间和战斗,损坏了很大一部分,但又在聚集地的努力中。恢复了一部分,他们依靠这些设备,不仅完成了树管带的净化,为自己创造出一个相对良好的生存环境,还在试图扩大净化范围——即便在和素体生命以及死体兵的战斗中,也没有放弃这样的行动,至今为止,也仍旧在持续。“平”和“加”这样的废都区搜索小队,就是在最危险的环境中,做着这类活儿的专业人员。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聚集地的净化工作一直都很缓慢,但仍旧在前进,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他们无法观测到的地方生了某些情况,让他们的工作进度,落后于灰雾的产生了。如今废都区灰雾弥漫,只有在树管带才能自由呼吸,对聚集地的人来说,这是极为让人愤怒,又让人不自禁想要一探究竟的情况——带着这样的期望,包括“平”和“加”在内,所有的搜索小队,都在尝试往曾经抵达过和未曾抵达过的区域前进,试图弄清楚原因,并解决原因。最大的怀疑对象,当然集中在他们的老对手,素体生命和安全网络身上,不过,在末日真理教突袭了聚集地之后,我想,他们也应该会将怀疑的目标扩大到末日真理教身上,进而对我们这些外来者都心生警惕。
诚然,就时间上来说,拉斯维加斯特殊作战部队不可能是灰雾问题的起因,但是,如今队伍所做的事情,会否成为帮凶,就很难说了。如果末日真理教是依靠灰雾的力量,打开了节点,那么,执行nog计划的拉斯维加斯特殊作战部队,自然要依靠同样的因素——灰雾是恶性的,但是很多人,很多事情都需要它的力量,这简直就和导致统治局毁灭的循环没有什么区别。
制造灰雾,利用灰雾,然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被灰雾吞噬,所有自以为可以控制的想法都只是侥幸的心理——从某种程度上,其实我也在做同样的事情,而放大到整个末日幻境,所有人都在主动或被动地,陷入这样的心理,这样的循环中。
站在病院现实中进行观测,这就是“病变恶性扩大”的体现。我所能观测到的,理解到的“恶性扩大”,完全没有停息的迹象,就好似在**崩溃后,就会进一步人格精神层面上进行。的确,1c1在理论上是十分稳定的,存在于其中的人格精神,似乎可以用一种“毫无隔阂”的形式,继续构成生存和成长所需的环境。然而,在末日幻境中所生的一切,都在警告着我,“可以继续生存和成长”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
末日幻境反复崩溃,灰雾循环的扩散和神秘的扩大化,末日进程的体现,以及在其中所呈现出来的种种异常事件和异种存在,绝对不可能对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人格精神没有任何影响。影响是必然存在,而且极为深刻的,否则,又何必出现“末日”这种顾名思义的情况。
无论从什么角度,沿着什么方向,去看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都是病态的,存在于其中的人和事,也都是病态的,只是体现的程度有所区别而已。我认为自己是精神病人,但是,却并不意味着。其他人就是正常的,而仅仅是相对于我来说,比较正常而已。也正因为,这是一个本质病态的世界,所以,稍显日常平和的人事,就显得异常珍贵,让人想要珍惜,想要保存起来。
我也是在感性中沉醉。才会在执行极为理性的计划时,用感性的决定,去打乱自己的步骤,为自己平添诸多麻烦,才会去一赌那“不是最好就是最坏”的结局。
我甚至知道,如今在伦敦的另一个我所做的一切,才是理智来说,最正确也最保险的道路。甚至于,系色和桃乐丝已经站在另一个我那边。而她们的选择,也并非错误。
是的,就是因为认知到这些情况,却仍旧这么走下去的自己,是无可救药的,也已经不需要任何救赎。我无法说服自己的感性。所以,自己斩断了回头的道路。
做什么,不去做什么,回头或不回头,仅仅是一个念头的事情。我不会后悔,决定是自己所做,所以必须承载,仅此而已。
自相矛盾,不成熟,不理智,异想天开,像个孩子一样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