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进行筛选。”走火虽然这么说,心中却不报以太大的希望,对“神秘”的研究越是深入,就越是明白,当异常越是深刻,影响越是重大。那么,要理解它的来龙去脉,就越是不可能。如果这次的异常,真是因为有一个重要同伴牺牲了,那么,普通的排除法是无法找出这名同伴的身份的——也许,他本该是自己这些人都熟悉的人,然而,既然自己等人都无法从记忆中找到这个人的存在。那么,或许这次神秘事件已经严重到,连那个人的“存在性”都被抹杀了。
按照“神秘”的经验来看待“存在性”,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从人类集体潜意识层面上进行运作的。可是,人类集体潜意识是如此庞大而复杂的存在,就算是网络球中最好的意识行走者,也无法说自己对其掌握了皮毛。而凡是通过人类集体潜意识形成的异常。甚至会达到让人“视而不见”的地步——简单来说,也许这名牺牲者留下了蛛丝马迹。其存在性的失却,也会在社交范围中,形成逻辑上的空缺,但是,就算这些蛛丝马迹和怪异的空缺就摆在眼前,自己也会下意识将其忽略掉。
一个小时后。走火验证了自己的想法,所有的报告中,都没有找到疑点,或者说,即便有疑点。疑点也形成了事实上的不对劲,但是,仍旧被试图探寻的人忽略掉了。“没有意识到”比“没有注意到”更加可怕,如果仅仅是“没有注意到”,那么,或许通过神秘或科学的方fǎ_lùn,仍旧可以从逻辑上,细密推导出根源,可是,“没有意识到”近似于“不存在”——并非逻辑上的不存在,而是哲学上的不存在。
哲学,在意识方面,总是要优先于任何逻辑的。
“也许我们应该进行一次深潜。”梅恩女士少有地建议到:“按照大家的判断,这种异常类似于从人类集体潜意识中挖去一块,那么,这个痕迹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抚平。我们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深潜到人类集体潜意识中,观测那些不同平常的变动,也许,线索很细微,但也并非是没可能。”
“网络球里可以深潜的意识行走者不多。”走火沉思着,“如果轮椅人还在就好了,这种事情如果不深潜到一定深度,是没可能找到线索的。但是,我们的人一旦深潜到我所估计的深度,回不来的几率会极大。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已经牺牲的同伴,就去拿另一个同伴的性命去冒险。如果,这次的异常给人的感觉有巨大的恶性,我会同意这种冒险,可是,异常虽然让我们感到失落和悲伤,但却并不全然是这样,不是吗?我认为,那名牺牲的同伴一定是希望,自己的牺牲是有价值的,而不仅仅是为了弄清他为什么牺牲,就让更多的同伴牺牲。”
猫女和梅恩先知沉默了半晌,感性上,她们当然希望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正如走火所说的,从异常的性质上来进行理性的判断,他们不能那么做——至少,在其他同伴确定可以自保之前,不能主动将他们推往那无比危险的地方。
“拉塞尔是我们这边最有潜力的意识行走者。”走火说:“他已经向我申请,进行意识深潜,但已经被我驳回了。他至少要到达轮椅人百分之八十的水准,才能执行这一任务。而这一次的异常,也许会让他的进步更快,我们可以期待他的成长。”
“中继器的情况如何?”猫女突然问到,而走火也十分明白,她问这句话的意思。
中继器和人类集体潜意识紧密相联,发生了这样的异常,中继器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
“已经完成了奠基仪式。”走火说:“我已经通知近江她们了,如果有发现线索,就会立刻上报。”
“奠基仪式的时间,和异常发生的时间十分接近,两者没有关联吗?”猫女说:“会不会是奠基仪式出了问题?”
“中继器的建设势头良好。”走火沉声说:“我也怀疑,是奠基仪式的时候,牺牲了那名同伴。但是,反过来想想,为了保证中继器的奠基可以完成,所以他才牺牲了——你不觉得。其实在他牺牲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他想得到的结果吗?我们紧抓住他牺牲于奠基仪式这一点不放,对近江她们的打击,又会有多大呢?我不觉得,那会是牺牲了的同伴想看见的。而且,那些伴随着异常而传达的感情。也足以证明,这个牺牲是必然的,没有人在其中犯了错误。”
“是的……”猫女不得不承认,走火说得有道理。同伴的牺牲,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任何因为这种牺牲而去追究责任人的行为,都定然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也许,中继器的奠基仪式。的确隐藏了异常的线索,可是,如今再去探寻,只是得不偿失,甚至于,根本就没有意义。没有这名同伴的牺牲,中继器的奠基或许就会失败,尽管只是一种假设。但却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如今的结果,除了有人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之外。几乎是最理想的结果了。只是,连付出牺牲的人都被遗忘,这一点是难以从感性上接受的。也许牺牲的本人并不在意,但是,对于还活着的人来说,仍旧希望以一种更切实的方式肯定他。因为,这种肯定不仅仅是在肯定死去的人,也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