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我正在尝试对这个问题做出自己所能理解的回答,这个回答本身,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情——对许多事后有可能阅读我所记录下来的这些故事,这些日记的人来说,大概是很难理解,“高川”明明有许多机会。依靠自身的神秘,去突破种种困境,一鼓作气将情况变得更加有利。
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那是读者所认为的,对“高川”有利,“高川”可以做到的事情,却并非是“高川”所认为正确的,应该做,且可以做到的事情。
我。身为高川,这个故事的记录者,自然是很清楚这一点的。我的故事,会让许多人陷入无法理解的混乱中,但是,我一直认为,自身是非常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是看似自己可以做到,但实际上无法做到。
我自认是一个精神病人。但这并非是因为我思维混乱,而是因为,我所面对的东西,已经超出了思维的极限,而我却尝试去触碰这个极限。我是人类,这一点毋庸置疑。我的极限,首先是人类的极限。从人类的角度,所产生的任何科学思想和哲学思想,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都局限在人类此时此刻的极限中。而身为人类的我。却试图超越这个极限,用新的视角,去观测一个无法观测的东西。这个矛盾,就是我的精神病的缘由。
身为一个人类,理性告诉我,我其实可以不这么做。但是,身为“高川”,感性告诉我,我有必须这么做的原因。这个原因,也同样证明了,我仍旧局限在人类的范畴内。如果,我不是人类,就不会因为感性而去做这些事情。
我是精神病人,但不是正常人所能理解的,那种狭义的精神病人。
我做出的选择,也许在他人看来,不是最好的,但是,从我这个精神病人的角度来说,却应该是正确的。而从局限于末日幻境的一名神秘专家来说,也应该符合生存机制。
我没有选择用速掠,立刻带走身边的人。
其原因,自然有很多,无论是从病院现实的角度,还是仅仅从这个中继器世界的角度,都有可以找到的原因。这是一个基于极为复杂的考量,所做出的判断。但是,它又同时是本能性的,仿佛是不假思索地。就如同,本能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所面临的情况有所帮助。
在如此做出选择之后,回过头来,一样可以找出种种证明,证明这么选择是正确的。但是,正因为太多了,所以,根本无法一一记录下来。
例如:无论这里是固有结界形成的异常空间也好,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类型也好,只要是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往往是宽入严出,在如何离开上设置了重重的限制。速掠最终体现出来的,仅仅是速度现象,但是,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对“离开”所设置的限制,却很可能不是“速度”这个概念所能影响的。
若将被灰雾重重围困的这片区域,看成是一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自然就无法确定,速掠一定可以将我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反而,有可能会落入一些针对“速度”概念所产生的陷阱。从这个角度来说,亲自去验证是不是有这样的陷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行为。如果再加上阮黎医生三人,简直就像是带人趟地雷区一样。
我虽然自信,即便落入最坏的情况,自己也会没事,但是,在那样的条件下,要保护阮黎医生三人,也一定是很困难,甚至于,完全无法做到的事情。
也许,会有人在事后谴责我,说我想得太多,而错失了机会。但问题就在这里,在一个神秘诡异的环境中,有种种选择的自己,是否可以抱着“有可能成功”的想法,在不知道成功率有多大的情况下,就带着自己决定要保护的人,去接触那未知的危险呢?
我做不到,所以,我不得不放弃了自己表面上的最大优势,而仅仅以正常人的步调,呆在阮黎医生三人的身边,做那些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
阮黎医生三人。还真的只是以普通人的方式,去解释当前的诡异情况,并尝试各种求援的行动。很多尝试都失败了,手机有信号,却一直盲音,于是。我们开始收集易燃物,在房顶升起烽火,用这种古老的方式,通知可能存在的其他生还者,自己所在的地方。
即便如此,没有人可以完全相信,一定会有人回应。这只是一个做了比不做更好的办法。我们点燃烽火,不仅仅在期待那些不知道何时消失,也不知道消失于何处的生还者可以做出回应。也在等待着,造成这个诡异局面的凶手,会以更直接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觉得,这个地方,充斥着“神秘”,一切诡异,都是“神秘”在起作用。虽然不知道。自己四人为什么就像是“最后的生存者”,但是。既然对方让我们在无知的状况下,让我们活了下来,其中的原因,大概也会和“神秘”扯上关系。
我不认为,我们的幸存,是因为凶手的失策。这个想法。得到其他人的支持,不过,到底是不是“神秘”在作祟,以阮黎医生为例,她是持坚决否定的态度的。在她看来。虽然现场充满了诡异和巧合,仿佛真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在促成这一切,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