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自己的特殊性的认知,更让我深刻意识到,排除这种特殊性。我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正因为认知到自身的特殊性,所以,当自称“与众不同”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有违和感。
然而,特殊性。并不意味着,在每一次境遇,都会带来好的变化。
当下的情况,就让我觉得,自身的特殊性就没有起到理想的作用。
我只能和普通人一样,暂且离事发点远一些,安静地观察事态发展。就在健身教练、占卜师和三井冢夫商量对策的时候,我一直保持沉默。我唯一比他们更有优势的地方,就在于。我的特殊性随时会让事情产生意外变化,以及,我的魔纹使者身份一直都在起作用,才能也好,超能也好,都没有受到当前情况的影响。
这栋建筑目前只剩下我们所在的第四层和下面的第三层,除此之外的地方,都如同从来没有很出现过。仿佛这栋建筑一直都只有两层。而建筑外的世界,也是难以述说的异常。总之。如今这栋建筑中,绝对不会有人看向窗户之外后,仍旧可以坚信自己仍旧呆在正常的世界里。
虽然说,可以让人强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十分异常,但是。要在这种异常下,阐述自己的精神状态,也是让人有些困惑的。简单来说,虽然意识到异常,却仍旧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醒来了就好,所以,反而不需要有太多心理压力。
然而,伤员的出现,那逼真的伤害,都在让人心动摇。
面对当前的情况,很多人都试图整理出一个头绪来,然后顺藤摸瓜,利用自己优秀的推理逻辑,理清一切问题的关键,破局而出——虽然这么尝试着,这么想着,但目前仍旧没有人可以做到。
哪怕是头脑清醒的人,也拿目前的情况没辙。因为,几乎没有线索。这样的变化,突然就出现了,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也并不给人一种“被挟持”的感觉。并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仅仅是比较倒霉而已。
即便如此,我的魔纹仍旧在告诉我,这里并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拥有魔纹的力量。这绝对不是比较倒霉,而的的确确是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阴谋一环。毕竟,要在这个中继器世界里保留魔纹力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阴影肿瘤开始扩大,眼见没法子,大家只能渐渐撤离那处过道,有一个楼梯口被赌在肿瘤区的另一边了。似乎之前下去的人,还有一部分没有上来。现在只能祈祷,他们在下方没有碰到危险。带着伤员,专家们开始转移地点,有人已经离队,试图自行寻找离去的办法。但大多数人仍旧跟在队伍当中,我们四人也是一样。
之后,队伍转移回会议室,于是,有人提到研讨会,说这种事,是不是研讨会的阴谋。阴谋论在这种时候,自然是很有市场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愤慨、惊恼又不解的神情。然后,一部分人翻箱倒柜,找了一些可以做武器的工具和材料,为之后的情况早做准备。
魔纹又灼痛了一次,它让我再一次意识到,那个魔纹使者距离我们已经近了。
又因为这种束手无策的情况,太多人聚集在会议室中,氛围渐渐变得有些古怪。说压抑当然是压抑的,然而,却像是有某种黏糊糊的想法,粘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那是一种相当负面的情绪,我拉了一下三人的衣角,示意他们放轻动作,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从大家进入会议室的一刻计算,大概已经有五分钟,没有人说一句话了,哪怕那些人垂着头,我也能清晰察觉到,他们正用眼角窥视着什么,打量着什么,不好的想法让人心生警惕。其实,我觉得,这些人的变化也同样是古怪的。不仅仅在于他们自身就是心理学的研究者,也在于,他们发生变化的时间太短暂了。
一切都在加速,不,或许应该说,一切变化,其实都是某种力量在催化。
“没错,是要离开这里。”占卜师也感到不妥,我们来到门外时,过道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仿佛人们不是进入了会议室,就是已经去了下面一层,最后只剩下我们仍旧徘徊不定。而前方的阴影肿瘤区明显也在扩大。伴随着头顶上灯光的明暗,这些由阴影构成的肿瘤,似乎也在彼此勾连,形成另一种巨大丑陋但又十分独特的姿态。
那个样子,绝对难以让人相信,它没有任何害处。
“我越来越弄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幻觉,又为什么是这样的幻觉?”健身教练皱着眉头,呲了呲嘴,“我们现在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没错吧?一个巨大的……立体式阴影怪物?”
“服药吧。高川。”占卜师果断对我说。
在他们看来,这是唯一可能生效的办法。对我而言,在一切手段都暂时看不到奇效的时候,服用“乐园”样本也同样是一个选择。虽然是用我的特效药调配而成的。但在成份上,却多出了白色克劳迪的一些物质,以及化学变化也大概生成了新的东西,所以,我仅剩下的这瓶浑浊的简陋的“乐园”,说不定药效反而会特别强烈。
无论从末日幻境的角度,还是从这个中继器世界的角度,来观测白色克劳迪娅和乐园。它们的确都具备着足以影响当下局面的神秘性。
只是,过去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