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恐惧。
这种恐惧。不仅仅是来自于本能,更来自于灵魂。
不过,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恐惧。
所以,只有我才能去做另一位“高川”所无法做到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每一个高川。都有自己必须承担的苦痛和恐惧。这样想着的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黑暗的走廊上,等待楼下的人上来。
那些人的脚步声有些散乱,窃窃私语沉闷又浑浊,流露出他们内心中的恐惧。所以,应该只是一些普通人吧。
不过,他们很快就有了决定,再一次攀上楼梯。
没有看到他们。而仅仅是在黑暗中聆听,感受,反而让我对眼前正在发生的情况,有一种更加清晰的感觉。
就像是在纯净的夜色中,闭上眼睛,倾听从耳机中流转出来的音乐,仿佛一丝一毫的细节,都如同画卷一样。层层在眼前铺开。
他们恐惧,犹豫。担心,但又有点儿小激动,跃跃欲试,要一鼓作气,推开阻挡自己的大门——这生动的景象,在我的脑海中呈现。让我心中的恐惧渐渐平息了。
那庞大的,无可言喻,无可名状,无可阻挡,没有直接出现。却借由我的手,我的眼睛,我的感知呈现出来的“怪物”,正一点点退回深海中。
我听到了来自它的“声音”,但又像只是一种幻觉。
我不确定,它到底是“江”还是“病毒”,但是,在一体论中,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我实际观测到它之前,只能通过它造成的现象和事件,去推断它的存在和动向。即便如此,它仍旧是如此晦涩的,难以理解的存在。
“你,你是什么人?”有人在我的前方说话。
我睁开眼睛,正前方的走廊上,有五个人影挤在一起,看体型是三男两女。站在最前面的人,也不见得是一点都不害怕,但还是努力站直了身体,挡在其他人面前。
的确,此时的场景,对正常人来说,都会不由自主产生让自己害怕的想象吧。但实际上,的确只是自己吓自己。我以神秘专家的名义,十分肯定,如今这个建筑中一点异常的味道都没有留下。
“出了点事情,我被忘在了这里。”我对他们说:“你们是研讨会的人?”
“研讨……研讨会?那是什么?”听到我的声音,他们的声音放松了不少,但却对我描述的情况感到不解。
“这里下午的时候,举办了一次研讨会,封闭了这一层。你们不知道吗?”我这么问着,假设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看起来,他们像是游客,虽然研讨会的赞助方说过,在这段时间不公开接待客人,而我们是体验入住的第一批,但是,放在整个半岛上,却不可能完全没有游客过来。
研讨会的论文评定开始前,这栋建筑就已经有不少人出入了。有在这里工作的人员,也有只是来参观的客人。我想,面前的这些人应该是后者,而他们在这个时间还在这个地方出没,一定是来找刺激的。
“啊……”似乎有人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的确是这样。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个时间还在这里?”这么说着,对面的人都再次绷紧了身体,显得戒心重重。
就在这时,侧旁的窗户渐渐亮起来,是月光钻出云层,穿透玻璃,映在走廊上。
三男两女惊讶地盯着我的面庞,他们的脸色渐渐软化松弛,哪怕是最胆小的女性,也不得吐了一口气。
“原来是个孩子。”另一个女性说。
我也看清了他们,这些人的面相、年龄和打扮,都有大学生的感觉。
我的外表年龄,大约要比他们小五岁左右。这明显是他们放松下来的原因。但随即他们就对之前的紧张感到羞赧和尴尬,跟身旁的同伴打趣了几句,才问我:“小孩,你怎么一个人留在这里?和家人走失了吗?”
但是,他很快就止住了话头,有人在旁边扯了扯他的衣服。看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们又不由得开始联想了。的确,仔细想想,一个孩子。突然出现在这样一栋建筑,还是在深夜里,被他们撞上,这样的遭遇也不是经常会碰到的。而在恐怖故事中,就是一系列恶意的开始。
我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在还没有走进神秘时,我也时常会在某些特定环境下疑神疑鬼,尽管事后证明,其实半点神秘都没有,就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这群人早来一步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卷入异常中,但现在的话,则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我不是幽灵。”我平静地对他们说。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他们不是研讨会一方的人了。那么,研讨会的人呢?假设事件在我和五十一区的“它”对上时,就已经濒临结束,那么,结束之后,我的失踪也应该是很显眼的。和我一起的几人,一定会向来人转述我的情况,即便他们其实也根本不理解。到底是出了何种情况,所谓的异常。就是让人难以置信会有这样的事情,也无法述说起来龙去脉。但是,重新集合众人时,少了一个跟队的孩子,而且还是阮黎医生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弃之不理吧。
回到建筑中再次搜查,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从事发的下午,到现在的深夜,至少也有十个小时了。
这些情况都让我不得不假设,阮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