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这些人是否明白,“高川之墓”为什么会存在。又和至深之夜有什么联系。但是,对于可以利用“神秘”达到目的的这些人来说,根本就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知道“会这样”就足够了。
只要“高川之墓”和“至深之夜”有联系。就可以通过“神秘”的力量,经由这种联系,去干涉至深之夜,以达到他们的目的。虽然说,接受了资讯的人都变成了疯子,但身为神秘组织。从疯子那搅成一团乱的意识和记忆中,获取部分片段,以确定自己计划的关键点和成功率,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我也认为,他们一定也意识到了,以这种方式,利用至深之夜时,自己所要面对的风险。而正是因为他们明白,却仍旧坚持这么做,所以才无法说服。
他们才不会后悔,也不会放弃,他们有各式各样的理由,让自己付出这样那样的牺牲,以达成自己的计划。
有毅力,有目标,有信仰,懂坚持,肯牺牲,会联合,拥有组织性,具备哲思的知慧和丰富的经验,驾驭着神秘的力量——这就是我所要面对的敌人。
这些东西,我一个人是远远不如他们的,但是,我有一个他们所没有的,在我的认知中,最具备决定性的优势。
“江”就在这里,就在我的身体里。
我与“病毒”的距离,比所有人与“病毒”的距离都要近。
这是灾难,是恐怖,也是超越他们想象的力量。
在这个充满“神秘”世界里,并不是优秀的品性,超卓的知慧和丰富的经验就能决定一切的。
神秘之所以是神秘,正因为,它不可解释,也无需解释。由“神秘”所决定的胜败,也完全不需要任何逻辑性和合理性。
在人类思维中,所有以合理和逻辑推动的一切,在“神秘”面前,完全没有意义。
是的,不是弱,而是根本没有意义。
而“江”和“病毒”,就是这种“神秘”的源头,拥有最高的神秘性。“高川”会失败,但不并代表“江”会失败,能打败“江”的只有“病毒”,能打败“病毒”的只有“江”。“江”和“病毒”两位一体,只因观测者和观测角度的不同而发生认知上的变化。基于这样一种,在我所能思考到的结论中,最接近终极答案的结论,我想要做的,正是让自己脱离正常人类的视角,通过观测所有可以观测到的“真实侧面”,去触摸可能存在的真实,去理解“江”,去进一步沟通“江”。然后——
让“高川”和“江”的存在、利益和胜败,乃至于一切都统一起来。让高川的梦想,成为江的梦想;让江的期盼,由高川实现;让高川所能观测到的真实,亦或者真实的侧面中,“病毒”不复存在,而由“江”取而代之。
是的,在“病毒”和“江”为两位一体的前提下,将所有可以观测到的“病毒”,都观测为“江”。
这就是身为“高川”的我所能想到,最疯狂也最有可能,达到完美结局的方法。
为此,必须让自己达到一个“可以随时随地,于任何情况,任何地方,任何处境下,都能观测到江”的程度。
像现在这样,“江”虚无缥缈,人形江随时消失,是绝对不行的。
无论什么情况,都绝对不能让“江”逃离观测者“高川”的视线,一旦逃离,它就只是“病毒”而已。或者可以这么解释过去所发生的一切,“真江”的付出意外地让“高川”获得了观测“病毒”的可能性,并让“病毒”产生了江的本性,然而,“病毒”本能却又抗拒着“高川”的观测。如果“病毒”是有意识的东西,那么,它一定不想变成“江”吧。
我不知道“病毒”到底有没有意识,是不是本能的抗拒,我甚至连“病毒”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无法肯定。但是,身而为人的我的知慧极限,也只能通过人类的思维,去看待“病毒”这种充满未知的东西,并由此做出种种推论和行动。
我已经竭尽全力,挖空心思,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和方法了。
我整合着脑海中的思绪,将计划成形所基于的所有狂想,所有基于狂想的假设,以及所有基于假设的答案再一次进行梳理,令这一切,在自身的逻辑中,拥有一个可以接受的基础。诚然,非人之神秘,不需要逻辑,也不需要答案,但是,虽然已经成为精神病人,但思维仍旧无法脱离身而为人的限制,这样的我,仍旧是需要逻辑和答案的。
也许,这些逻辑和答案并非正确,但是,身而为人的极限,也让我只需要它达到“自我认可”的程度,就足够了。
我不需要“正确”,因为,在我所面对的事物和情况面前,“正确”毫无意义。
我想抵达的彼端,仅仅是我能接受和我所期望的,而并非是对所有人而言都正确的。
这样的我,无法成为英雄。
我已经做好了觉悟。
和那些挖掘着高川之墓的人一样,我与他们之间,并没有本性上的高下。我们在这里厮杀,仅仅是我们所求不同,道路不同。
我带着这样的觉悟,没有任何怜悯的,展开速掠,于这些人反应过来前——
拔刀!斩下!
人体在我的眼前腰胸分离,带着内脏和血腥洒落一地。而在这具身体倒地之前,我已经斩断了三分之一的掘墓人的脑袋和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