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这么理解,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漏洞,而的确也是我的思维死角。虽然是很简单的道理,然而,身处在这么阴森的战场上。总会有一些不寻常的情况,夺走自己的视线,让自己下意识忽略一些简单的问题。我对此并不觉得懊悔,更没有半点颓丧或兴奋的情绪,因为,这并非是我不够努力,而是我自身客观存在的局限性所导致。
正因为这不是现在知道了,下一次就能弥补的缺点,所以。哪怕知道了,也无法进行太大的改变。下一次情况变换,而思维的死角再次出现,也同样是必然的。完美而毫无漏洞的计划,只有在“所有的未知因素都得到控制,所有的敌人都在自己之下”才有可能实现,而这样理论上完美的情况,却又是实际不存在的。
正因为我深深理解这一点。并在过去的冒险中,多次经历自己无法控制的情况。所以才能如此理所当然地平静下来。但是,三井冢夫、占卜师和健身教练,却看起来对富江很佩服的样子,他们完全忽略了此时富江的身体情况,而彻底接受了她这么一个异常的存在。
“原来如此,还有这样的解释。”占卜师有些兴奋。“怪不得明明研讨会那边有无数次机会对我们动手,却直到现在才碰到。因为他们也没有太多的人手可以浪费。封闭这个半岛的是暴风雨,是自然环境,而并非人为,所以。他们哪怕在外面是很庞大的势力,也无法再输送到半岛上。”
假如没有“神秘”的话,她的说法当然更有可能成为事实,不过,对我来说,任何神秘事件的中心,用正常的思维去估测,哪怕在正常情况下是百分之百的可能性,也必须下降到百分之五十。富江的提醒,更大的作用,并不在于让所有人重新确认情况,明白自己和敌人的优势和劣势,而在于让三个普通人重新获得前进的信心。
是的,因为整个半岛的情况掺杂了太多的神秘,而让所有常识的判断,逻辑的思维,都只能作为一种心理影响手段,而无法视为计划的依据。
不过,这当然不需要提醒他们。他们虽然是拥有很强心理调节能力的专家,但也仍旧只是普通人的程度而已。
我和富江对视一眼,富江咧嘴一笑,甩了甩马尾辫,露出右腕内侧的魔纹。我知道,她的话术,肯定用上了心理透析。
“休息够了吗?”我看向其他人。
三井冢夫点点头,占卜师和健身教练的嘴唇也有些发白,三人似乎这才意识到,此时天气的恶劣,已经强烈影响到他们的身体。之前充满刺激的经历,让他们暂时忘却了身体的不适,但重新镇定下来的时候,体温已经流失了不少,普通人的体质很难承受住长时间暴露在暴雨中,他们的脸色早就已经不复原来的血色。
“我们需要一个临时的休息点。”健身教练搓了搓手臂,但却无法让自己变得温暖,“距离精神病院至少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之前都是坐车,所以可以在二十分钟内抵达。”
“我们需要一辆大巴。”三井冢夫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大巴停在哪儿,但可能会碰到危险。我知道了,之前研讨会接送我们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要让我们拥有自由行动的机会。”
“没错,原来觉得没必要知道的一些东西,在这种时候却变得重要起来,而他们说不定早就清楚这一点,而在那个地方等着我们。”占卜师冷静地说。
“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大概明知道陷阱也不得不去吧。”我平静地说:“不过,我们不需要。一心一意前往精神病院的话,最慢五分钟之内就能抵达。”
“什么?你在说什么胡话?”三井冢夫等人愕然地看着我,就像是他们此时都下意识忽略了,之前是怎么逃出别墅区的——阴影跳跃,受制于夸克的承受能力,但我的速掠超能,在承载能力上,比之以前已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哪怕是同时携带四人,应该也没有问题。
之前带着四人高速移动,也没有任何吃力的感觉。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或抓住他们的手,或将他们抗在肩膀上,或夹在肋下,一鼓作气跃入已然出现的无形高速通道中。
我携带着四人奔驰着,在无形的高速通道中观测雨滴,那是一种极为壮观的景象。大量的水悬浮在空气中,周遭的一切明明在陆地上,却更像是浸泡在水里。雨滴缓缓地变形,雨声变得粗糙而缓慢,以至于原本的轰鸣作响,仿佛要彻底融化到一种奇异的寂静中。我相对于外界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声音,但在无形的高速通道中,却仍旧是一种正常奔跑的体验。
时间感、速度感和距离感,以无形的高速通道为分界,产生了巨大的落差,落差形成扭曲,扭曲变得矛盾,这是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会对精神造成一定程度的压力。虽然速掠没有感觉到任何消耗,但是,在速掠通道中正常奔跑,也在消耗着正常奔跑的气力,带着四人奔跑,也同样消耗四人负重的气力。
倘若说,这些消耗,仅仅是我做“奔跑”这一行为的消耗。那么,速掠的消耗又在哪里呢?我一直以为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