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视我们所有人。其实她不这么说,我也觉得,其他人都是可以想象一二的,只是,因为我的话术,而让他们的期许更高。下意识去忽视掉那些自己所不愿意承认的可能性。这是人类的普遍心理,没有经历过如此残酷环境的三人,无法从根本上扭转这部分侥幸的心理,才会被我的话术影响。
他们其实早就有想过情况会有多坏。所以才在别墅区战战兢兢,如果他们有更多的这种状况的经验,就会对自己所预想过的糟糕可能更加坚持,而不是现在,还带着侥幸的心理。对阮黎医生说这些蠢话。
阮黎医生在平时给人的印象是冷静的天才,也许有负面的传闻,但也仍旧会被天才的光环所影响,而让人下意识忽略那些负面的东西。但阮黎医生又的确是参与过诸多不正当、不正规和非人道的研究,在这些研究中一步步完善自己的知识和应用,最终成为享誉世界的专家的人。
和阮黎医生相比,这些想要搏取一个进入专家世界,参与世界级研究的野生专家,就如同幼儿一样单纯而脆弱。
无论是经验还是觉悟,两者之间的差距都太大了。以至于在同样残酷的环境中,双方所采取的做法,和所能说出的话,也有着相当明显的差别。
阮黎医生露出淡漠又带着些嘲讽的笑容,和三人试图反击的眼神对视,然后,毫无意外地压倒了他们。
“看来你们已经明白了。”阮黎的语气恢复到原先的平静:“当你们选择踏入这座岛,去搏取一丝机会的时候,就必须必须搏下去。你们选择将人生放在赌桌上,而妄想一劳永逸。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心理学专家应该有的素质。既然如此,你们就只能像一个真正的赌徒那样,搏到最后,要不输掉一切。要不就将这次经历当作成长的养分,活到最后,达成最初踏入这个半岛的欲求。理论上,你们失败的可能性并不是百分之百,而你们也为了保护自己,为了成为成功者。做出了许多卓有成效的努力,不是吗?能够活着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就正是你们努力的证明。相信我,留在研讨会的确不是什么好选择,那就像是留在一群高危性的精神病人之中,你们永远都无法想象,那些重度而危险的精神病人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
室内的气氛沉淀着,半晌后,阮黎医生继续说到:“我这里虽然也很危险,不安全,也要做许多不人道的研究……但是,至少我还是一个正常人,研讨会那里大概没几个正常人了,这才是我对研讨会的影响力降低的根本原因。”
“白色克劳迪娅?”占卜师低声问到。
“是的,白色克劳迪娅。对每个人的侵蚀速度和程度都不一样,什么人会被侵蚀,什么时候被侵蚀,在其爆发之前,也不具备太多明显的征兆。理论上,在我的团队中进行研究,和在研讨会进行研究,被白色克劳迪娅侵蚀的几率是一样的。不过,就目前的几率来说,我这边发病的人比较好,而研讨会那边却异常频繁……”阮黎医生皱起眉头:“我团队中的叛变者只有很小一部分,是因为研讨会的命令才做出那些事情,很大一部分则是因为被白色克劳迪娅侵蚀,整个人的精神和心理都产生了极大的转变。不过,为什么涉及到研讨会的话,人们的侵蚀几率就会变大呢?这可不是用药的原因,而是发病几率的确有明显的倾向性。”
“白色克劳迪娅的感染有倾向,这不是正常的吗?目前为止,所有人类发现过的病毒,对感染者的特征全都是有一定倾向性的。”三井冢夫说。
“但那是基于个人体质的差别,而这一次……形象点说,是阵营的差别。”阮黎医生疲倦地捏了捏鼻梁,仿佛自言自语般说:“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白色克劳迪娅是有意识的,它的意识程度可以对阵营做出本能以上的判断。”
我和富江都没有说话。阮黎医生用“白色克劳迪娅”解释这个世界的末日,和我们的视角是有差别的,不过,导致末日的根本原因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却在很大程度上,和我的认知十分相似。无论是用“剧本”这样的说法,还是“阵营的区分”,都在描述一种非人性但却有意识的过程。
无论造成末日的,是“白色克劳迪娅”还是“病毒”,这些元凶并非单纯以本能运作末日,而呈现出一定程度上的针对性和意识性。而我们无法理解整个运作过程,和元凶的想法,仅仅是因为,我们是人类,而对方是非人,仅此而已。
不过,阮黎医生的结论,还是极大地刺激了三井冢夫等人:“有意识的?这怎么可能?那只是一种植物!”
“那不是正常的植物。”阮黎医生平静地说:“现在想追踪白色克劳迪娅的本质太还早了,我们首先要应对的,是白色克劳迪娅的侵蚀。研讨会和我的理念有差别,境况也有很大的不同,不过,研究‘乐园’的最初目的,的确是为了制造一种可以削弱或抵抗白色克劳迪娅的侵蚀的药物,甚至于,尝试利用这种药物反过来,在保证自身不被侵蚀的前提下,去探究关于白色克劳迪娅所造成的种种现象。对白色克劳迪娅的认知,并不仅仅是从医学和心理学出发这一种,虽然我们是用这样的方式,但在世界各地,也有许多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