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说:“如果说,我一直在坚持的最初目标,是制造一种缓冲剂,一种神经解毒剂,一个敲门砖的话。那么,研讨会如今的目标,则是一种让人变成超人的人体强化药物。两者的本质,从这里开始产生巨大的差异。”
“让人变成超人?”三井冢夫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到他的表情就明白,他肯定是想起了逃亡的这一路上,所碰到的那些神秘专家和神秘事件。他大概认为,那些稀奇古怪又强大危险的力量,正是他们服用了“乐园”而获得成功的佐证。
“变成超人?哪有这么简单?”阮黎医生嗤笑了一声,“他们的研究成果。不过是在白色克劳迪娅的精神侵蚀上,制造了更稳定的幻觉,让人在幻觉中成为超人。而不去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精神问题……亦或者说,让人根本无法区分自己成为超人这件事,到底是现实还是精神问题。这就是研讨会的‘乐园’很危险的原因,那是一群精神病人为了让大家都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精神病人,从思想上彻底否定和忘却现实,而制造出来的超强效迷幻剂。服用者会上瘾,虽然他的幻觉无法直接对现实产生影响,但是。他在幻觉的引导下,所做出的行为。却会产生现实的影响,而这个影响经过幻觉的扭曲。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变成他想要的形状。更甚者,所有的服药者之间,会因为白色克劳迪娅的精神侵蚀,而彼此之间产生精神层面的联系,进而让某一个服药者产生的幻觉和另一个服药者产生的幻觉,产生某种联系,实现某些交互反应。简单形容,就是超人和超人之间的战斗和无法理解的神秘现象等等。”
说到这里,阮黎医生刻意朝我和富江这边看过来。她的意思,我十分清楚,在她的眼中,我在服用研讨会的实验药物之前,就已经有这样的倾向。或许,我不是全世界中最特殊的唯一一个,但是,我是站在她身边的人中,最特殊的那一个。她参与研讨会的研究,从根本目的来说,除了对抗末日,拯救世界,还有为我进行治疗。而是否可以完成我的治疗,在阮黎医生看来,正是拯救世界所不可缺少的一环。
阮黎医生对三井冢夫等人所说的,关于白色克劳迪娅的精神侵蚀性的问题,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消息了。这是很早以前,阮黎医生就已经提出的结论——所有被白色克劳迪娅侵蚀的人,彼此的精神状态和所会看到的幻觉,都不是孤立的,而是有着更深层的影响,牵扯着彼此的人格、记忆、经验和各种感官。这种联系,构成了一个基于精神的网络体系,进而导致个体的人类很难从这种幻觉中脱离出来。
换句话来说,当我们在以“神秘”进行战斗的时候,在阮黎医生眼中,我们只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羞耻而虚假的动作,完全没有造成任何普通人程度以上的破坏,但却沉迷于此”的一群精神病人。
我可以想象阮黎医生所描述的这种景象,的确有很沉重的羞耻感,然而,我自身无法体验和观测到,这种“毫无神秘”的景象,无法在敌人用“神秘”攻击的时候,坚信那全都是虚幻而什么都不做。相反,我看到过许多嘴巴和行动,都不承认“神秘”,认为那只是幻觉的家伙被神秘力量摧毁。
阮黎医生的特殊,正在于她是我所见到的,第一个不承认“神秘”,也不被“神秘”触碰的人。
正因为不被神秘力量直接干涉,所以反过来也让她对无神秘保持着比任何人都要坚定的态度。
“自以为成为了超人,但只要旁人也觉得他是超人,更多的人承认他是超人,所以他就不会怀疑自己是超人这个事实,以及这个世界存在超人的事实……所谓的乐园,就是这样吗?”三井冢夫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浓浓的失落,“被外表迷惑,而内在没有任何改变?”
“就是这样。所以,我才说,研讨会的路线,将会开发出来的只是一种强效迷幻药而已。”阮黎医生摆了摆手,说:“那样的东西没有意义,只会进一步扩散白色克劳迪娅的影响。”
“那我们要制造的乐园又如何呢?”健身教练将惊愕收敛起来,沉声问到:“虽然阮黎医生你的设想听起来不错,但实质上,不也是利用精神上的幻觉吗?”
“是的,或许在产生精神幻觉是共同的特点,但是,我要制造的乐园没有成瘾性。”阮黎医生说:“它不会让人依赖精神幻觉,反而,会逐渐让人下意识去排斥这种精神幻觉。我想你们之前都做了噩梦,那是由我在研究中得到的一些副产物造成的,我那叛逃的助手利用了这种物质,用以制造混乱,不过,这种副产物也在某种程度上,具备我想要的那种乐园的特征。它不会让人自以为变强,也不会让人觉得再来一次的必要。它只是单纯的噩梦,没有人会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陷入噩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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