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山道一直走,灰烬洒落在风衣和兜帽上,但只粘上薄薄一层,更多的部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挥发成灰雾,然而,从我刚醒来的时候开始,弥漫在这个区域内的灰雾就已经不再变浓了。因为灰烬落下而在理论上累积的灰雾究竟到哪去了呢?按照常识来说,当然是被某些神秘现象消耗掉了,不过,这些灰烬和灰雾的范围遍及噩梦中的整个半岛,如果发生在我这里的灰雾不增加现象是普遍的,那么,这种消耗灰雾的神秘现象就必然也是规模巨大且深刻的。
四级魔纹的能力,可以对临时数据对冲现象的余波进行一定程度控制,而发生在整个噩梦环境中的神秘现象,当然也是临时数据对冲现象的一种,而其规模也一定会形成巨大的余波,进而被四级魔纹感应到。如果神秘现象有一个核心的地点,那么,依循这种感应,理所当然是可以锁定确切方位的。
我认为,自己那一系列针对当前情况而产生的直觉,很有可能就是这种“锁定”的体现。我用肉眼,无法分辨具体的事件发生点,也不可能对灰雾流动进行观察,但是,如果是四级魔纹使者这个身份的话,哪怕猎人的封印还在起作用,一定仍旧在潜移默化地产生效果吧。
我以速掠状态疾驰着,没有刻意躲避一路上出现的怪异。新产生的怪异数量众多,但离开了原先所在的地方后,可以依稀察觉到,它们的分布仍旧是有规律的,并不仅仅是产生于“灰烬积累最多的地方”,似乎还有一种“不产生于正路之中”的限制。
被铺设和开凿出来。充满了人工气息的山道上,最常见到的仍旧是原来类型的怪异。而更远处,虽然被灰雾遮蔽。当仍旧可以感受到新生怪异聚集起来而产生的强烈气息。它们看起来没有靠近“正路”的意思。
不过,无论是新型的怪异还是老式的怪异。除了外表上的差异之外,很难判断哪一方更加怪异,哪一方更加具有神秘性,哪一方的本质更加富有攻击性或其他特性。哪怕对神秘学有高深的研究,大致也无法判断这种事情的。更我所能想象的,形成这些新型怪异的原因,其实相当复杂。无论是入侵噩梦的神秘组织等人所为,亦或者单纯是至深之夜的变化。乃至于我所熟悉的幕后黑手的干涉等等,单独提出来,说其是造成如今这个变化的首因,都无法让我释怀。
如今参与到至深之夜的组织、人士和非人,其成份变得太过复杂,其关联性甚至跨越了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更有可能,是系色中枢之类的独特存在,从“根部”的方式施加影响,进行干涉。其整个事态的变化,完全不可想象。也从来都不在把握当中。
我的思考,无法给我带来半点处境上的改变,而只能让我确定。在计划执行的过程中,需要跟怎样程度的对手打交道。
首先是,末日真理教、纳粹、五十一区,这三个最直接的敌人,每一个都拥是拥有“中继器”的支持,拥有“最终兵器”之类的怪物作为参战的直接战力。
再加上看似毫无作为的网络球,也已经在暗地里,出现了中继器控制器的“玛索”,尚不确定是否加入进来的“超级桃乐丝”。以及不得不去设想,其已经开始干涉局面的“系色中枢”。
而我只有孤身一人。
仅仅从数量上来说。给我的压力一直都很大。哪怕比较质量,倘若不依靠“江”的力量。而仅仅以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份来说,这种压力也不见得有半点减少的迹象。
为什么只有我必须这么做?为什么必须去拯救那些人?这种拯救是有意义的吗?如果自己视而不见,是不是对自己要执行的计划本身根本没有影响?更直接一点,我必须回答自己内心深处的这个问题:我所做的这一切是有意义的吗?对已经确定的计划本身,是有促进作用的吗?亦或者,这样感性的做为,其实只是在拉扯自己的后腿?
每一个面对压力的人,都必然会质问自己承受这些压力的因由,我也毫不例外。
甚至于,每一刻,这样的质问,都会在我的心中响起。
当我杀死怪异的时候;当怪异将我包围的时候;当灰烬落下,灰雾生气的时候;当没有进度而困于局势的时候;当亲眼看到自己努力的结果,其影响其实不如预期的时候。
这些问题会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让人困惑、沮丧乃至于绝望。
然而,当我面对那些可怜的,完全不知情,只是漠然在承受必然产生的绝望的人们时,当我和他们对话,和他们谈及只关于他们自身的那些故事,那些局限于他们自身世界观的认知时,我就无法全然弃之不顾。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放弃整个聚集地,一直等到那个噩梦拉斯维加斯深处的怪物降临,然后汇同其他神秘组织的“怪物们”干掉那个家伙,之后再一一解决剩下的其它神秘组织的怪物——这种正面硬上,依靠“江”的力量,将所有可能和不可能的对手全干掉的方法,无疑才是粗暴、直接而简单的。
除此之外的任何多余的动作,反而才会导致更复杂的连锁,进而产生更多意料之外的结果,最终让计划的执行产生更多的变数。
反正,只要我掌控了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只要在这个世界当前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之前,掌握了这个拉斯维加斯中继器,那么,在这个中继器世界的“末日”到来之前,对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