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真江不疾不徐地向前走,我听到频繁的脚步声。他们在运动,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的举手抬足,都会让空气流动,让空气中所有肉眼难视的粒子偏移,声波在四壁反射回荡,所有这些变化就好似涟漪一样,一波推动一波,在我的脑中构成无数清晰或朦胧的轨迹。在士兵们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他们的位置。
随着我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大,经验更加丰富,这些轨迹也变得更加清晰和准确。
掠。
我向前扑去,身体在自行调整,沿着轨迹中的空白奔驰。他们开枪,子弹产生新的轨迹,可是这些轨迹都在我的身边擦过。更加复杂的高通道席卷了我和他们之间的空间,在地面、天花板和墙壁上旋转反弹,精确地穿梭于子弹的间距中。
我和他们交错而过,他们的目光甚至来不及转动。匕吻过他们的咽喉,削过他们的手指,握着柄部的手掌感受到柔软的触感。
敌人的增援迅结集,他们理所当然试图以火力优势进行战地固守。在他们的攻击形成弹幕前,我不断进出高和正常的世界。利用度和反应的差距将他们肢解,在高的世界中,鲜血慢慢飞溅,如同盛开的花朵,我用指尖触摸它,它便消失,不可思议的,我从中感受到生命的温暖,就好像每一次的死亡,都有一团活力进入我的身体。
我听到自己的血液如大河般轰鸣着奔流,我的左眼强有力地鼓动,力量在我的手脚中蔓延。我将匕扎进敌人的颈部,抽出时,喷洒的血液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出如风吹的声音。
地上的鲜血似乎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流到我的脚边,匕上的血液也流到我的手上,从每一个毛孔中渗入。
对于夺走他人的生命,我起初只是不觉得恐惧,只是有一些恶心,可是现在却浮现一种浸透本能的愉悦,即便是曾经的反感,也在悄然融化,我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改造着我的灵魂,让自己对这种事情变得向往。
可我仍旧有是非观,十七年来树立的道德观正针锋相对地拷问自己。
正是这种拷问维持着自己的理智,让我不会迷失在这种异常的愉悦中。
我曾经当做杀人鬼,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不想彻底变成那种东西,并非打心底想要滥杀无辜。可是那死亡所带来的温暖和欢欣却挥之不去。无论压抑,还是鼓励,都不会削弱其分毫,也不会增长其分毫。它按照自己的步调,在我的身体和灵魂中扎根、生长、沉积、酝酿。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自己的本性,还是末日幻境对自己的侵蚀,又或者,是因为自己体内属于真江的那部分为了成长壮大而出的本能信号?
死者的血液汇聚在一起,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竟然开始变得香甜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渴望无法得到满足,我极力压抑这种感觉,快步从血液上践踏而过。不要去想,不要去看,我警告自己,这就像痛苦,越是在意,就越是深刻。
每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小分队都会增加人数,而且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
令人在意的是,敌人明知这种程度的火力无法阻挡我和真江,可是并没有立刻排出大部队进行拦截。
我能够预测他们的位置和行动,可是愈加密集的子弹,愈加紧凑的射间隔,令呈现在脑海中的轨迹变得密集,逐渐压缩着我的行动空间。士兵的人数增加,站位也无法让我能够一次性解决他们。
我又一次动掠,惊险地从子弹之间掠过。我看得清楚,站在最后方的三人并没有开枪,只是专注地盯着前方的同伴。当我将最中间的敌人杀死,打开一个突破口,那三名严阵以待的士兵第一时间开枪了。
他们的反应距离我再次掠只有毫秒之差。
这就是他们的战术,将最前方的同僚当作盾牌和标识。如此冷酷的战术,但是执行者完全无动于衷,就算是明知自己被当作诱饵,也丝毫没有动摇。
给我造成压力的并非他们的配合和武装,正是这种冰冷的意志。我相信他们在步下战场后,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类,甚至有自己的妻子儿女,驱动他们如此行为的究竟是什么?
纪律?荣耀?信仰?
不,不单纯只是这些。我深深感受到,同样的躯壳里,装载着不同的灵魂。
无法理解。
我抽身后退,不同率的世界中,子弹和我之间的距离不到二十厘米,甚至可以清楚看到子弹光亮壳面上的自己脸部的倒影。高通道在这些紧追而来的子弹中穿插翻转,我甚至要用匕击打一些无法避开的子弹,令其轨迹偏转。当我停在十米后的转角处,飞溅的子弹瞬间擦身而过,深深嵌入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上。
再一次掠,士兵们试图填补之前被撕裂的阵线,可是人数的缺失让空位不可能完全弥补。我贴着墙壁和侧旁的士兵交错而过,割断他的喉咙,抓住他的后颈,扫向其他站立着的人。子弹打在这具尸体身上,我已经再次进入掠状态,在他们身边缭绕穿梭,鲜血和残肢一如既往地飞溅起来。
我停下来的位置,正巧和身旁一所房间的大门平行,刚脱离高世界,就察觉到门后延伸出危险的轨迹。
门后有人
掠
枪声大作。
眨眼间,走廊侧的大门被撕成碎片,子弹喷洒而出。
我在高通道中极力压低身体,近在咫尺的弹头几乎是擦过肌肤射到另一侧的墙上。
我滑出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