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郎的移动如同鬼魅,倏忽间就到了这里,倏忽间又去到别处,她的动作并不是快,而是从一个点直接出现在另一个点,看起来就如同空间移动般,然而这种移动并非是她此时最让人棘手的“神秘”。︾,红衣女郎再次出手的时候,就像是要斩断思维。
那锐利的弧光,首先呈现的地方,是在我的想象中。或许不去想象,就不会受到伤害吧,但这又并非是阻止自己去想,它便会不存在。这是意识行走的力量,人会思考,哪怕是主观明白应该什么都不想,但潜意识仍旧是活动的。倘若连潜意识的活动都能停止,那么身体也会自然而然地停下来,倘若潜意识不停止,那么意识行走的神秘,就会穿梭于其中。中央公国的神秘学中对这样的情况有过多种描述。
这种意识行走的力量是如此的分明,就像是夜空失去了群星,就只剩下月华从天空落下。即便如此,我仍旧认为,红衣女郎的杀手不会是从意识态而来。而我的速掠和意识行走的能力相结合,也足以让我躲过这一击。
我的速掠可以比意识更快,而我作为参照物的,正是我自己的意识。就我的认知,身体的活动,分为意识驱动和本能驱动,但两者达到某种理论上的高度时,其实是同一种驱动的力量。在我的思考中,“身体”这个概念反而更加纯粹,并不包括生存和死亡,活动和静止之类的概念于其中,它就只是一种有形的呈现。
如此一来,当我的速度比自我意识更快的时候,让身体活动起来的,也绝非是自我萌发的念头和本能。而是速掠所构成的无形的高速通道。那是一种外在的频率,是一种波动,是震动在不可视的存在中的传递。
这种传递就像是一张网,提起一个结,另一个结也会跟着起伏,它一起起伏。我便到了它那里。
这张网的波动没有固定的速度,也包含所有的速度,也因此,一旦某种事物存在了速度概念,它便会落入网中。红衣女郎自身的移动是没有速度的,但是,她的攻击却有,哪怕它最先出现的时候,是在意识中表现出这种速度——其形态便是我脑海中浮现的一闪而逝的弧光——也一定无法追上我。
结果也一如我所猜测的那样。
我在移动中。也看清了那只存在于直觉和想象中的锐利弧光是什么——就只是两把尖头的菜刀而已,用它攻击时,篝火的光亮照在到刀身上,让其轨迹变得铮亮。我没有避开很远,仅仅是让必中的路线,用折叠刀挡了一下。
没有任何力量传来,那迅猛而锐利的攻势,到了刀刃接触的刹那。就烟消云散了。甚至让人无法确定,刀锋和刀锋之间。是否真的已经交击过。这种虚无的触感,让我直觉做出反应,以速掠从原地移开,果然,红衣女郎的身影就在我原先所站的地方出现——她是从头顶上方突然出现的,下落如同一根羽毛般轻盈。
但假设我没有离开原地。那一定是重重的一击吧。我不禁这么想到。
从远处黑暗中涌来的声音更清晰了,那就像是风的呼啸,完全压倒了地下河水流的声响。我没有追击,只是牢牢将阮黎医生固定在身边。依靠高速移动战斗的人,倘若不能在三五秒内解决战斗。就意味着风险,乃至于是失败。我和红衣女郎的交锋,连零点零一秒都没有用上,三五秒的时间,足够我们做出成百上千次攻击。可是,直觉却告诉我,如今出现在面前的红衣女郎仍旧不是她的全部。
红衣女郎是一种诡异的存在,它之前出现的时候,是一种难以琢磨的想象,又通过我的想象才让它以这种近似物质血肉的形体呈现。可它这个时候,真的是由物质构成的吗?五十一区的特色神秘,是黑烟之脸的性质,和灰雾极为相近,烟和雾在常规科学中有基础微粒上的区分,但放在“神秘”之中,却很难判断,黑烟和灰雾的区别到底有多少。
但有一点,是我愿意相信的,黑烟也是一种介于精神和物质之间的中间态,黑烟之脸则在黑烟之上赋予了“人”的性质,继而达到“非人却有思”的怪异。
红衣女郎和“命运之子”的神秘有很明显的差别的,但是,同样是五十一区的人,就必然同样有中继器的支持,也必然掌握了黑烟之脸的神秘。
我一点都不为红衣女郎的鬼魅感到惊讶,因为,用黑烟之脸的神秘去看待它的神秘,就会察觉到其中必有关联。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单凭速度去杀死这样的东西。正如我无法单凭速度杀死“命运之子”诺夫斯基一样。
眼下被红衣女郎阻挠,这个发展其实在前些阶段的神秘中就有了明显的预兆,也没有什么好感叹的。最重要的是,在无法判断其目标的情况下,以阮黎医生的安危最为优先。也许这条地下河已经过不去了,但我们要利用地下河,也无非是要保存自身,我陪伴阮黎医生来到这里,是为了保护阮黎医生。那么,倘若要用阮黎医生的安危赌一赌,是否可以突破红衣女郎的拦截,我是不愿意的。
我不害怕红衣女郎,但是,在竭尽全力和她交手的时候,对阮黎医生的保护就会减弱,对我来说,这就是本末倒置。之前短暂的交手,已经让我确认了红衣女郎的厉害,倘若接下来,它不率先出手,我也不会再如之前那样挑衅了。
我不够聪明,无法想出更好的办法,也没有口舌之利,可以说服对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