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症候群患者会在一个紧接着一个,不断深化。不断绝望的处境中,因为生理和精神的恶化,而产生思想和态度上的异化,这才是让他们无法从身体上得到解脱。也无法从精神上得到解脱的根源。
末日的症候群,会产生各种并发症,但这些并发症或许难以治愈,但真正让人感到末日临头的,其实正是这些病症中所逐渐产生的思想和态度变化。生理上的疾病或许还有药可以医治。但是,内心的异化却是难以挽回的。
“病毒”真正可怕的地方,并不在于它会让人身体崩溃,让人产生各种精神病症,让人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无药可救。也不在于它的传染性、潜伏性和无法观测的特性,而在于,当人面对“癌症”之类的绝症时,尚可以用坚强的内心去面对,可以不将余下的生命。视为末日般绝望。而“病毒”发作的时候,末日症候群患者却难以做到这种事情,反而,那些看似坚强的意志和倔强的信念,仿佛都会成为绝望的源头,成为内心异化的动力。
我不知道,“病毒”究竟是以怎样复杂的方式,推动着每一个病患者都觉得“末日临头”,但这种绝望的心态,和异化的结果。几乎在每一个病患者身上都有所体现。而比起大多数病人,“高川”不仅仅是在身体上,也是在心理上也堪称特殊的那一个。
当我想明白了这些事情,我已经无法述说自己此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绪。我觉得自己的内心犹如平静的湖面,但在这湖面之下,正在剧烈地暴动和翻滚着,因为太过浑浊,太过灼热,而分不清精细的东西。我只是沉默。压抑而沉默,面罩遮住我的脸,遮住我的内心。
我从来都没责怪过任何人,也不去怨恨任何人,在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单纯的愤怒,单纯的悲伤,单纯的不认可某些人和事。但是,这样态度,大概在其他人面前,只是一种傻气吧。
四天院伽椰子和爱德华神父的行为和态度,让我愤怒,但是,更让我感到悲伤的是,我的想法仅仅能代表我自己罢了。我所看到的,所想到的,也只有我自己才会认同。我将他们视为人,在视为人的基础上,视为“怪物”,但是,在他们的眼中,除了自己之外,或许连自己也一样,都只是一种实现欲求和理念的“资源”罢了。这种思想和态度上的差异,才是我无法融入他们,而他们最终也在排斥着我的原因。倘若所有的末日症候群患者都会变成这样,那么,无论是末日真理教还是nog,无论是推动着末日还是拒绝着末日,仅仅是行动的方向和手段有所不同,但促成行动,引导行动的本质,其实都是一样的。
因此,不仅仅是末日真理教,是推动末日的重要素材,nog和其他神秘组织,神秘专家们,也都是推动末日的素材之一。所以,从过去到现在,各方神秘组织的互动,各种看起来不错的努力,其实根本就不可能阻止末日,反而更让人觉得,自身的行为反而是在推动末日,由此深陷于绝望的异化之中。最终,nog的神秘专家,也会成为末日真理教的一员。
原来看起来仿佛十分复杂的情况,突然间就变得清晰而有条理,仿佛过去所看到的,所遭遇的那些无法理解的,极为神秘的情况,已经失去了遮掩的面纱。
爱德华神父看不穿我心中的愤怒和悲伤,他似乎对我的沉默产生了某种误会。
“和你打个商量。”他说:“你什么都不要做,就能让我和四天院伽椰子变成敌人。你也知道,没有人会甘心吐出到嘴的肥肉,何况,都已经将这块肥肉吞下去了,还被人从肚子里挖出来。”
虽然说的仿佛有道理,但其实在我听来,反而是和他相识以来,他所说的最白痴,最毫无意义的废话。的确,黑水的价值足以引发双方的对抗,然而,既然他们的思想和态度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妥协与合作的可能性反而是最高的。相反,和他们从根本上对立,甚至可以说是格格不入的我,最终仍旧会是他们合力针对的敌人。
爱德华神父夺走四天院伽椰子的一部分黑水,和四天院伽椰子独自占据所有的黑水,哪一种情况更加糟糕?相比起他们必然会相互促进的共性,黑水所导致的冲突反而是微不足道的。
我一点都不希望爱德华神父得到黑水,哪怕他是从四天院伽椰子口中抢食,算计了五十一区。况且,他之前说,四天院伽椰子已经脱离这个半岛,这个情况是否事实还有待商榷。就连月神都会被禁锢的地方,四天院伽椰子哪怕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战斗力,也不意味着会被轻易放行,而她本身的能力,真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半岛吗?
爱德华神父出现的时机和目的都很微妙,而这种微妙,也未免不是刻意制造出来的。他所带来的情报,到底有多少真实,根本不是我能肯定的,此时此刻也无法去一一印证。我所能做的事情不多,也十分简单,就如同最初的决心那样无论是谁上来,全都打倒,也只有全部打倒,才能完全计划。如此一来,无论是谁先上,目标是哪一个紧接着哪一个,其实都不重要。
对付四天院伽椰子是打,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