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我的感受中。就连异化右江都在这一瞬间被凝固。
然后,在这一瞬间结束前,不知道是在哪一个时间点,陡然就有第二个运动的东西,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它就像是打碎了无形的玻璃。从外部挤入被密封的空间里,我似乎都能听到脑海中回荡着一种清脆的碎裂声。我看到了它,然后,大脑认知了它一颗眼球,虽然很突然,但却觉得就是异化右江用月之眼构成的左眼球在认知产生的一刻,更多的想法消失了。我觉得自己的念头意犹未尽,似乎应该要转变到另一个念头,应该顺着“眼球”这个想法,去产生更多的想法。应该会产生某种意识和本能,让身体开始针对“眼球”行动起来。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我的思维没有沿着我所认为应该的方向转动下去。我清楚明白,自己之前想到了什么,自己正处于怎样的状况,自己应该去想些什么,然而,却无法顺着这即便是我觉得应该的方向产生任何一种思维活动。
反而,我想起了月神。想起了它的精神侵蚀,和承受过的痛苦折磨。我的身体不久前还残留着的伤痛,在一种极为强烈的即视感中被唤醒,我的情绪和生理。似乎都在这一刻发生倒流。我感到熟悉的痛苦,感受到熟悉的禁锢感,感受到熟悉的恐怖,以及自己似曾相识的挣扎。
我突然明白这是什么力量。
异化右江吞噬了月神。明明在我的心中,对这种意识行走早就有了准备,但却在突然发生的时候。仍旧无法抵挡。
我的思维被挤压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明明是可以随意发散的想象,可以不住跳跃的念头,却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起来。我可以想到在这个局限而狭窄的思考范围内,所有可以想象到的事情,但却在明明知道在这个局限狭窄的范围之外,还有更旷阔的思考和想象空间,并且,自己明白,此时此刻,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就存放于在那个广阔的空间中,然而,却有一种惰性,阻止自己踏出这个狭窄的范围。
我甚至可以将自身的状况,和月神产生关联,但所有可以促使自己进行针对行动的念头都无法产生。一旦朝那个方向去思考,我所得到的,就只是一片身处迷雾之中的茫然。
然后,我的念头开始跳动。
念头不受遏制的跳动,在一个难以描述的极为短暂的时间内,就经过了数不清的次数。我无法把握在这种念头的急剧跳动中,所产生的任何一个念头的形状,概念和意思。它在被认知之前,在“产生”和“被认知”这一过程完成之前,就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念头。
这种急剧跃动,就是又一个似曾相识的频率,一种充满了即视感的节奏。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又觉得,哪怕自己不主观主动地,针对这些“频率”和“节奏”做些什么,身体本能也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我会清醒过来,我是如此肯定。
然而,从茫然到清醒,必然存在一个空白的,什么都没做的时间段。我无法肯定,当自己重新可以思考那些事情时,事情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猛然间,我就清醒过来。
入眼所见的是一片血红色,已经逼近到了连肌肤都生出刺痛的地步。我认知到,它是“刺”过来的。而在“刺”这一运动前,又到底是什么情况,已经没有时间去确认。在我想到其他的问题前,我的身体已经开始移动,当我的念头再一次转动前,身体已经向后跃出,来到距离异化右江足足二十多米外的地方。在异化右江的身周,那飘舞着的围巾将大气和地面都切裂了,冲击波形成的飓风,不断裹挟着砂石杂物四下飙散。
我那噗通噗通急促跳动的心脏,这才渐渐平稳下来。也只在这个时候,才能去观察其他的事物,才能将观测和体验到的碎片串联起来,构成一个相对具体的认知。
我擦去鼻血,耳鸣和视野的模糊,以及神经的伤痛,都是极为熟悉的。
这的确是月神的意识力量所带来的伤害。异化右江吞噬了月神,同样掌握了这种力量,以及类似的力量表现方式。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实际遇到的时候,还真是防不胜防。
我扫了一眼前方的战场中心,曾经飞舞的蝙蝠群已经消失了,四分五裂的人形肢体散落在地面上,已经可以确认彻底死亡。铆钉和接头人被围巾的两端贯穿了身体,钉在地面上。铆钉失去了右手,但意识还清醒着,抓住那血红的围巾,试图将之从体内拔出来。而接头人看似完好无损,却不知道是死去还是陷入了昏迷状态,没有半点动静。
我又擦了一下鼻血,心想着,全军覆没了吗?
这一次,异化右江甚至都没有离开原地,围绕在她颈脖上的围巾,就如同她的一双手那般灵活,更拥有着惊人的怪力。哪怕在大多数时候,它都轻飘飘地随风招展着。
铆钉终于拔出围巾,他似乎也因此一下子就泄掉了全身的气力,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