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它原本就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化作人形的恶魔而已。
把我方的伤害转嫁到了自己参照变形的对象身上了吗?我这么想着,有一个声音在心灵深处自言自语。这种伤害转嫁也不过是这只恶魔变相所有能力技巧中最简单的一种应用而已。倘若人形雕塑真的无法移动,那么。哪怕可以转嫁伤害以保持“不死之身”,也仍旧只能拖延时间而已,而拖延时间也恰恰是我方的目的。另外,既然可以转嫁伤害,又为何不选择“只有一条命”的我和左川,反而选择了明显在固有结界中近似无穷无尽的江川呢?
针对江川肯定是有其用意在内,倘若爱德华神父不打算拖延时间,那么。运用这个人形雕塑恶魔的用意大概就是——
“江川!改变固有结界形态!”我大声喊道。
“没办法。”“做不到。”
江川和拟态江川的人形雕塑同时说到,虽然字面意义看似相同,但要表达的意思仍旧有出入。倘若江川的意思是无法改变固有结界形态的话,那么人形雕塑的意思就更具有攻击性——哪怕原来是可以做到的,但此时也无法做到了。
人形雕塑开始下沉,明明地面是坚固的石板——或者说,看似石板却并非石板——理所当然的坚硬和稳固没能阻止它的下沉,就好似沉重的物体深陷泥潭中,一个呼吸的时间,人形雕塑就只剩下胸口以上的部位还露出在地面上。然而。对我来说,这种下沉速度实在是太慢了,速掠展开之后。在它的胸口也沉没前,我已经来到它身旁用刃枪砍掉了它的脑袋,又用四级魔纹编织出来的绳索套出无头身躯向外拉扯。
根本拉不动,这个人形雕塑就好似和整个圆形竞技场融为一体,要撬动它就等同于撬动整个固有结界,单凭力气是无法办到的,反而这半截身躯的下沉正在将我扯回去。我不得不将自己手持的绳索一端钉死在场地上,即便如此,也无法给人形雕塑的下沉带来半点阻碍。反倒是绳索在拉扯中发出阵阵断裂的声音——这些绳索可是构造体材质啊。
被砍掉的头颅掉落地上,此时也沉入了半张脸。另外半张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让人毛骨悚然。
我不用脑袋去想都知道。人形雕塑参照江川的变化,虽然没有完全取代江川对固有结界的控制权,但也即将脱离固有结界的围困。感觉就像是服务器被骇客入侵,拿到了自由进出的权限一样。
“可以阻止吗?”我看向江川。
“只能尽力而为,主人。”所有的江川个体,其表情都十分严肃,就像是在和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角力。
为了避免这种手段只是一个幌子,我只能让江川竭尽所能,亡羊补牢,但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爱德华神父的脱离几乎是十拿九稳了。
“送我和左川出去。”我对她说,“它还没有完全脱离,我们可以在外面狙击。”
“抱歉,主人。”江川的眼睛中有诡秘的流光划过,“比起这只无足轻重的小虫子,我更希望您和左川可以和我呆在一起。”
“这是网络球的委托。”我并不意外她会这么说,江川的来历和再现,本就是一件黑幕重重的事情。在背后指示的,不,或许应该说,江川和左川的存在,就已经被确认是桃乐丝在“剧本”中做的手脚,在某种程度上,她谱写了这两个原本不会出现在这次末日幻境中的角色。或许“江”的力量造就了江川和左川此时的强大,但桃乐丝将她们送到我的身边,也当然不可能不考虑到“江”的动静。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说,江川是“叛徒”。也许江川和左川是“棋子”,是“弃子”,但是,我对她们的情感,再加上我对幕后隐情的了解,都无法让我将她们视之为纯粹意义上的“敌人”。
我感受到了,江川自从再现的时候起,其沉默中就有一种病态,以我自身的情况作为参照,我对任何精神上的差异都有着比一般人更加敏锐的感受能力,此时此刻,江川的答复中,这种精神层面上的病态感更加明显了。
“回答错误。”拥聚在观众席上,跳落场地上的江川们,一个个都露出不合时宜的甜美笑容,就如同沉溺在一个期待许久的美梦中,“主人,忘记了吗?我不是网络球的人呀,我是来自于雇佣兵协会的佣兵。”她的目光从我的肩膀上越过,我察觉到身后有劲风扑来,但我没有躲闪,因为这没有意义,只听江川说:“左川也是一样的呢。”
向来忠于职守,从未表现出任何异状的左川,就像是蜘蛛缠身一样,跳上我的背脊,双手双脚禁锢我的身体,力量之大已经超出了我单纯用身体气力可以摆脱的范围。她在我的耳边呵气,用一种如梦似幻的声调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主人。就在这里,就是此时此刻。”
“你们想杀了我,用这个固有结界作为三人的坟墓吗?”我没有回头,也能想象出此时左川的表情就和江川一模一样,“不觉得可笑吗?这种三流戏剧的结局,现在都没有多少人会用了。”
“但是,经典的戏剧仍旧流传,而这恰恰是经典的剧情,不会随着时代的迁移和人类审美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