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撕裂的黄色现象并没有产生连锁性的毁灭,被分裂的两个部分,成为了两个单独的个体,在这个过程中,它变得虚弱,但侵蚀的力度并没有因此衰减,反而更加凶狠起来,比起之前的动静,更像是一种饥不择食的表现。
高川在获得了“三仙岛”这个身躯后,对黄色现象能够对世界造成的影响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它的目标一直都是末日幻境中的人类意识,亦或者说,是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人格。
从病院现实的角度来说,虽然构成末日幻境的基础是末日症候群患者总体,但是,基础中的主体却是病情恶化后成为lcl的那部分末日症候群患者。
正因为lcl中的浮游人格仍旧不断分裂繁殖,所以才能支撑起末日幻境如此巨大的人口数量,假若分裂的人格数量和末日幻境中的人口数量是一一对应的,那么,lcl对人格资讯的承载能力,要远远超过目前的研究数值。因为,仅仅从病院现实中所保存的lcl液体的容积规模来说,相比起末日幻境中的人口数量,其实并不是很大的数值。
但是,lcl中人格的分裂繁殖,是直接决定末日幻境中有多少人口,有多少人类个体意识的因素吗?亦或者说,反过来用末日幻境中的人类意识数量去反推病院现实中lcl液体中的人格数量,是可行的吗?高川认为,答案是否定的。
病院现实中,lcl液体中的人格所具备的意识并不一定会在末日幻境中体现出来,做一个简单却并不完全的比喻:并不是每一个人在每时每刻都会做梦的,当一个人的梦境破灭,自己在梦境中死去,自身人格会受到影响的情况也几乎不可见。
末日幻境中的人类社会统计学中,并不存在“有意识的人类有多少个,每天增加或消失多少个”这样具体的统计,所谓的“人类总人口数量达到六十亿”的常识,只是一种模糊数值的概念。
在人类所无法观测,无法统计的日常中,严格到每一分每一秒,末日幻境中的人类到底是不是“六十亿”,末日幻境中的人们其实并不知晓。但是,这要这个数值是波动的,那么,就意味着末日幻境中的意识对病院现实中的人格并不存在一个同时存亡的关系。
黄色现象不断从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层面吞噬人类意识,这仅仅是从末日幻境角度看到的现象,但是,对高川来说,它有可能会直接造成病院现实中,lcl液体所承载的人格数量的缩减,才是最大的危机所在——末日幻境中人类意识的消失,很可能并不会导致病院现实中,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人格危机,但是,反过来,当病院现实中,lcl液体所容纳培育的那部分人格直接消失,却会直接造成末日幻境中的人类危机。
当从这个角度去看待黄色现象的时候,它的恶性要比末日幻境中任何一个人所认为的还要残酷。
虽然高川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个黄色现象在病院现实中,究竟是以怎样的一种状态呈现,又是如何去侵蚀lcl中的人格,却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因为,如今的他无法观测到病院现实,而且,更糟糕的是,病院现实中的“高川”已经因为病情恶化,崩溃为了lcl的一部分。这也意味着,自己在病院现实中的人格也同样受到这种黄色现象的威胁。
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无法具体分辨黄色现象到底吞噬了哪一个人类意识,如此推断,当然也无法确定,下一个被吞噬的是否就是自己。
要解决黄色现象,自然是越快越好。在完成第一次攻击试探后,高川再次进行调整,这种调整并不是人类常识中的谋略,亦或者说,是涉及身体关节运动的招式,而是一种本能的,基于三仙岛所具备的,那不可认知的能力的调整——同样的,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当有了一个“调整”的意识时,一切都会由三仙岛自身协调完成,虽然不具备一个可以给高川认知和理解的清晰过程,却仍旧有一种“觉得这样可以,或这样不行”的大致方向性。
调整、反馈、再调整、再反馈——整个过程比光速更快,当产生“可以了”这样的意识时,三仙岛的内部已经不再是原先的模样,具体是什么模样,高川也无从知晓,就如同人类不进行解剖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内脏到底是什么样子,而三仙岛的“内部”情况更是已经远远超过可以直观理解的范畴——数据已经罗列出来,但是,看不懂数据,不懂得那些乱码一样的东西,到底表述何种复杂的意义——高川甚至猜测,这里的每一个乱码的字符,都同时表示超过上百个意义,当每一个乱码以没有间隔的方式排列起来,排列本身也同样表示着意义的不同,乃至于,这些不同的意义没有一个是“错误”的,而全都是有效的。
信息量过于巨大,所以,高川才觉得,他的自我意识在“三仙岛”之中所扮演的角色,是属于“本能”的范畴——身为一个人类,他的知识和智慧,连“三仙岛”到底是什么模样,都已经无法认知清楚。
重新调整后的三仙岛发动了第二击。
黄色现象好似一层薄薄的膜,被某个无形的力量捏住中间,缓缓向上提起——高川通过三仙岛观测到的情况,完全不是这样的,但是,在感觉中,却是这么一副形象的画面。这层膜充满了粘性,而粘性正来自于那无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