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森神父的表情似乎有所触动,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对高川说:“我知道了。”
他没有做出更深刻的承诺,也没有更感性的话语,但是,高川总算是放下心来。现在,他终于可以用薪王模式的形态,站在席森神父的面前了。他十分清楚自己眼下的状态,薪王模式倒计时的结束,会让这个如同质量投影般的身体彻底崩溃,尽管在三仙岛核心中的身体也会受到冲击,却并没有死亡的危险。无论如何,在遇到最终兵器的时候,无论是否启用薪王模式,都不足以支持自己的计划了,但是,正因为席森神父和黑巢也在这里,所以,计划有了变通的可能。而为了维持这种可能性,才必须开启薪王模式要让席森神父和黑巢代替自己去联系统治局遗民“莎”和“畀”,最根本的条件是,让他们可以在这场遭遇战中活下去。
黑巢在这死了不少人,但是,席森神父作为断后人员的意义,也证明黑巢还有其他人已经先一步下行。高川希望做到的,就是把自己变成吸引最终兵器的诱饵,让席森神父得以脱身。因为,只有黑巢其他人,可能受限于经历和能力,亦或者个人想法的差异和目标的不同,导致计划失败。黑巢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是一个庞大而松散的组织,但正因为有了席森神父充当头脑与核心,才能够保持和nog,以及末日真理教的竞争力。如今的末日幻境中,黑巢虽然还没有发展壮大,其内部人员稀少而精锐化,但是,席森神父的核心作用定然没有改变。
高川在黑巢中没什么朋友,他唯一可以信任的,反而是身为末日真理信徒的席森神父。高川觉得自己必须相信他的个人信誉,领导魅力,核心作用,计划性和大局观,对承诺的坚守。以及在过去进入统治局遗址,遇到“莎”和“畀”时,他也是行动组的一员,这份共同经历会在屡次世界线变化后仍旧存在如果没有这个信任的前提,那么,自己如今就已经是什么都做不到了。
过去的高川无论多强,在面对最终兵器的时候都是脆弱的,这样的针对性,在如今的义体高川的感受中更为明显。几乎过去所有高川的认知、智慧和经验,这些全都以印象化的方式,存储于如今高川的本能中。从这种凝聚性上来说,他就像是超级高川的胚胎。可即便如此,最终兵器给高川带来的危机感以及实际的危险程度,却从来都没有相对减少过。
就像这一次,原本席森神父需要对付的,根本就不是那么强大的最终兵器十三。换个角度来看,最终兵器十三的突然爆发,毫无疑问是拥有针对性的高川加入战场前后,是截然不同的层次。
所以,能够吸引最终兵器注意力的人,高川认为就只有自己。在那种对高川的针对性面前,席森神父大概已经变得“无关轻重”了,但是如果它仍旧在意临界兵器,就仍旧会有首先击杀席森神父的可能性。反过来说,倘若席森神父不插手战事,迅速离开,能够走到的可能性应该很大。
“走吧,席森神父。”高川主动朝最终兵器走去,灰烬不断从他的身体上剥落,在狂风的撕扯下四分五裂,化作更浓郁的灰雾遮掩了他的身形,“转头,离开这个战场,你不应该死在这里,还有许多人在指望你。”
席森神父的眼神有一些波动,他的视线第一次从最终兵器身上挪开,落在体格巨大的风元素身上。狂风呼啸中,风元素变得透明,仿佛已经汇入这片狂躁的气流中,紧接着就将席森神父的身体吞没了。和席森神父的即时活动有关的数据对冲正在变化,高川看不到,却能从这种变化中,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远去。
高川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一动不动的最终兵器那针对性的恐怖,伴随着他的接近,以一种更加深邃的方式钻入他的内心中。那无处不在的病痛和幻听,也被这恐惧的浪潮席卷,变成了更扭曲的一种感受,就像是述说者的身份和痛楚的源头都变成了更怪异的某种东西。自身的自检数据,在脑硬体的计算中,不断突破预设的危险值,唯一让他庆幸的,正是三仙岛的存在,让他拥有了更强的承受能力,足以确保这不到四分钟的时间完整走完。
高川终于走到了最终兵器的面前,最终兵器的身高超过人类女性的平均值,但只到如今高川的肩膀。高川紧挨着这个人形,低头俯视审查这个女性的轮廓和熟悉的五官。它拥有勾起感性的魅力,但是,高川只是交叉双手,从两只袖口中拔出两把短刀。他的动作很轻,就像是生怕惊扰了这个可怕的怪物,但是,他也没有奢望,眼前这个怪物会处于一个不设防的状态。
在面对最终兵器时,任何异常的情况,都必须优先坏的方向去考虑,席森神父也正是这么做的,所以,哪怕风元素被凝聚出来,也无法率先发动攻击。最终兵器的状态,完全无法以它的外表状况进行猜度和推断,这个道理,放在任何一个末日幻境中都是四海皆准的道理。
高川双手高举短刀,猛然以x形的轨迹劈下。然后,他看到了,最终兵器的眼球诡异地向上翻动,猛然和自己的视线交汇。两颗眼球的瞳孔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