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怀恩被干掉了,梅恩女士的确是这么说的,猫女张大了嘴巴,尽管从神秘专家的经验谈来说,任何超乎想象的东西都有可能在某次神秘事件中被更加超乎想象的东西干掉,但是,从感性上,猫女下意识排斥这样的事情。常怀恩身为伦敦中继器的三柱之一,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一个核心,他本身的状态也十分暧昧,让人很难理解,当一个存在在“活着”的时候让人难以理解它是以怎样的方式和形态活着时,当它被宣告死亡的时候,也同样让人难以理解,无法接受。
常怀恩总是戏谑地称呼自己为“哲学幽灵”,这是一个自创词,任何哲学读本中都不具备相关概念,他人看待这个称呼时,也仅仅能够从字面意义去理解:哲学上才存在的幽灵。从哲学的角度看待事物,总会将事物升华到一种概念的本质性上,从一个形而上的角度,尝试去洞悉他人从未想过的联系和规律。哲学性质上,“幽灵”这个概念也是存在意义的,并且不是神秘学性质上的意义。
只是,没有人可以真正理解常怀恩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哲学上才存在的幽灵”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幽灵?又到底是在怎样的一种哲学体系之下?常怀恩从来都没有仔细叙述过,亦或者,让人觉得,即便是常怀恩,也无法将他对自我存在的认知,用人类现有的语言结构描述出来,正如同过去的诸多哲学家,也从未完整的,毫无偏差的,用文字和语言记述下自己的意思,而仅仅是留下一些读本,引导后人研究思考而已所有关于哲学的思考,一旦宣之于口,就会因为表达方式的窘迫而产生偏差,人类的语言结构和词汇量,并不足以容纳一个人深入思考后得到的东西。
以上的见解并不是猫女得出的,而是梅恩女士自己谈及的,而猫女也在实际接触神秘事件,并从神秘中去思考哲学的时候,认为梅恩女士的说法是正确的她无法真正理解常怀恩的“哲学幽灵”到底是什么性质和具体状态,但却可以感受到,在这个词汇意义之中,所包括的那些超乎常理的东西,对猫女来说,变成中继器三柱之一的常怀恩既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而那“哲学幽灵”的概念更是凸显其强大的,不可理喻的一面。
每一次,当猫女进出伦敦中继器的时候,她对常怀恩的记忆也会时有时无,就像是有一个她无法左右,无法观测,无法触摸的开关,时刻在影响她的意识,这是一种确实让人感到恐惧的力量,就好似连自己的思维也不再是只属于自己了一般即便如此,两人仍旧是同事,仍旧是战友,猫女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这种恐惧,就去攻击常怀恩,去破坏他此时的存在形式,反过来说,也很难想象,会有人能够干掉常怀恩。
“常怀恩被干掉了?”猫女半信半疑地确认到,她想起之前自己呼叫常怀恩,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情况,尽管从感性上难以接受,但这似乎就是一个确凿的佐证。猫女愈发感到中继器内部的情况正在变得棘手,一股浓郁的黑暗,一些让人绝望的情势,一些让人恐惧的东西,正散发出一种让人抗拒,让人作呕的味道,在整个中继器内部扩散。
正是这巨大的恐惧,深沉的黑暗,所带来的刺激,让猫女硬是摆脱了那些让自己无所适从的感性。
“梅恩女士,你必须接受治疗。”猫女在梅恩先知准备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打断了她的话,“无论事情变得怎样,状况已经发生了,你都变成这副样子,我不觉得再抓紧时间还有多大意义。如果马上就会出现新状况,那么,我们肯定来不及去处理,如果新状况不会立刻发生,那么,我认为我们还有一定的时间,去思考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也许你是对的,猫女士。”梅恩女士那深沉的气势,从那悲惨的外貌上衰落下来,让她看起来有些可怜,但却没有了之前那种诡异凄厉的感觉。在猫女眼中,就像是梅恩女士一直绷紧的那条线,总算是松懈下来。在情况尚不明朗的现在,松懈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只针对梅恩女士的情况,猫女觉得她还是放松一些比较好。梅恩女士是先知,可不是战士,她的能力,只对预知末日有用,也许这种能力上的狭隘,才是她得以生还的原因。
“我带你去医疗室。”猫女这么说着,走上前,将姿容凄惨的梅恩女士从沙发上抱起来。通过直接接触,猫女才意识到,梅恩女士的状况比外表看起来的更加糟糕,不仅失去了眼睛和双脚,其它看似完整的肢体部分,也被打断了,筋肉也撕裂多处,就像是遭受了酷刑折磨一样,说不定就连内脏也没有完好的吧。
到底是谁做出了这种事情?如果真的是网络球内部的叛变者,这个叛变者的地位也定然很高,可以经常接触梅恩女士这样的核心人物,在这么多年的相处和共事中,难道就没有一点对曾经同伴的恻隐之心吗?从这个角度去思考,猫女反倒觉得,梅恩女士形容对方是“怪物”确实有道理那简直就像是没有心,没有情感的冷血怪物。
假定对方就是这样的冷血怪物,并且假定,包括梅恩先知在内,所有可以主导网络球行动的核心人员都被其攻击或隔离,将中继器内部的网络球机构从一个整体拆分成无法立刻联系起来的个体,进而已经一一击破,那么,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破坏网络球吗?
不,猫女不这么认为,因为,从梅恩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