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席森神父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过去对临界兵器的测试,会出现不尽人意的结果了——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相比,和其它的神秘专家相比,所具备的最大差别,正是义体和魔纹。之前的感觉,似乎也证明了义体、魔纹和临界兵器之间存在某种深刻的联系。
缺乏这种联系,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将临界兵器的真正威力施展出来的。以这个结果为原点,回顾过去所得到的关于统治局、安全卫士和临界兵器的情报,反而很容易就能找到类似的证据:魔纹本身就是高级安全卫士才拥有的东西,并且,从最低等级的安全卫士开始,就已经拥有坚硬的构造体身躯,用这些印象去勾勒高级安全卫士的形象,就能察觉到,它们的模样大致上和素体生命极为相似。
素体生命和高级安全卫士,就像是从镜子中看到的彼此的身影。
素体生命具备武器化的器官,其威力最强者已经相当于临界兵器,高级安全卫士想要对抗这样的可怕生命,就必须尽可能开发临界兵器的力量。从这个角度来说,高级安全卫士也会以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将临界兵器转变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正因为正常的血肉根本无法接驳和承载这样的力量,所以才必须义体化。因此,临界兵器或许也可以视为义体的额外肢体,而魔纹则作为临界兵器制动管理的枢纽核心。
虽然没有充分的证据,但是,席森神父正在亲身体验那神秘的互动。义体、魔纹、临界兵器三位一体,在短短的呼吸间就扭转了原先看来的劣势。呼啸的气流推动着灰雾,将其变成锋利的丝线,隐约可见地从建筑物的每一条缝隙中穿过,在稍有宽度的敌方就编织成网,每一处网眼都在移动,并不断缩小或扩大,截取任何一部分进行观测,其都是一种剧烈的运动状态。
素体生命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繁密的切割、束缚和鞭挞。原住民已经彻底撤离了那部分区域,就连神秘专家也下意识寻找闪避的路线,哪怕这种攻击其实受到席森神父的约束,并不会如同屠杀末日真理教巫师那样落在他们身上。
这种充满了可怕破坏力的现象虽然看上去是通过气流运动促成的,但席森神父已经感受到了,临界兵器的效果,并不是强化“气压控制”这个魔纹超能的强度,这个临界兵器也的确不是通过物理运动形成直接攻击力的类型。从一开始,席森神父就很难定义这个手镯状临界兵器的效果,因为那是一种十分暧昧的概念,他曾经对高川说过“它可以有效利用那些本来是针对它进行负面干涉的东西,不是将之有益化,就是放大这种干涉的范围。”这样的话,如今使用它的感觉,也并没有偏离这个认知。
这个临界兵器放大了某种将会导致恶性后果的状况,针对眼前的效果来说,它强化了“气压控制”这个超能在使用者意愿范围内产生的效果,并让这个效果朝着一个充满了恶意的,并非使用者最初意愿的方向发展。
席森神父使用魔纹超能形成“风”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风”形成这种程度的杀伤力,在正常情况下,“风”的运动也不可能强烈到这样可怕的程度。他只是用“风”推动原住民的尸体,遮掩这些尸体的移动,并在尸体上留下烙印,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引发早已经有所准备的献祭仪式而已。
虽然献祭仪式本身也是为了击败敌人,但是,临界兵器所造成的“错误结果”却比他预想中的献祭仪式更有杀伤力。
不过,如果不能及时停下这种肆虐成性的攻击,那么,这种造成了敌人巨大伤亡的现象,迟早会波及到自己人。席森神父已经深刻感受到了这一点,从临界兵器开始起作用的时候,义体和魔纹就在与之共鸣,并给他带来了不断增强的失控感。巨大的恐惧感时刻在提醒他,必须尽快停下来。
难以控制的情况,已经在此时此刻不断扩大的现象中呈现出来了,素体生命自不用说,就连自己人的神秘专家也正在失去活动空间,太过剧烈的现象,让他们用来转移的神秘也很难发挥作用。原住民即便已经后撤了很长一段距离,但是,他们是这个战场上最脆弱的一群人,随时都有可能被殃及池鱼。
临界兵器形成的充满了破坏力的现象,正在向着一个更暴烈的方向崩溃,席森神父觉得自己同样是在和暴走的临界兵器本身进行更直接的角力——但是,也可能这个手镯状的临界兵器就是以这种方式运作的。
五个素体生命汇聚在一起,利用一种特殊的形变,让彼此结合成一个整体,展现出更为坚固的防御力,让笼罩它们的灰色巨网也无法再撼动分毫。席森神父的脑硬体飞速运转,让他觉得自己的脑浆都要被烧干了,即便如此,战场上的情况仍旧以一种比之前更加清晰的姿态,呈现在他的脑海中。毕竟,编织灰色巨网的“风”,本来就承担着类似于眼睛、触须和皮肤的作用。如今被灰色巨网笼罩的事物,同样也是被深入地观测着,尽管,席森神父无法理解以这种方式观测到的数据,但是,脑硬体的确在处理这些数据。
席森神父竭尽全力让本来属于自己的义体、魔纹和临界兵器不至于真的失控,只是这样,就已经让他感到自己精力正在迅速枯竭,疲惫得宛如突然苍老了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