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过滤

从上一个噩梦世界收集到的情报太过复杂,经过初步的整合和分析,就连我也只是掌握了一个大概的脉络,要向玛索这样的普通人说明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那就简单说说,我想我有权利知道。”玛索盯了我半晌,说:“我觉得你可不是当初你说的那样,只是个进行环球旅行的学生。”

我在玛索的目光中看到了执着和坚定,而我也并非有意要隐瞒这些事情,尽管我刚遇到她的时候谎报了自己的身份。玛索说得对,被卷入这次事件中,并很可能担当着某种重要角色的她,的确有权利了解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深深知道,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被迫在无止尽的危险和诡异中战斗和逃亡,究竟是何等痛苦的事情。

但另一方面,我一直无法确定,了解事实真相后,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打击。幕后的黑影太过深重,那种命运无法改变,徒劳奔波的感觉几乎令人绝望。

我一直在努力地去尝试拯救她,告知能够激起她斗志的那一部分情报,留下能够挥力量的夸克保护她,在现实中也拼命去思考和行动。然而,随着线索的逐渐清晰,我就愈加感到一种无可挽回的颓势。

玛索是个聪明人,如果我告知她一切,她很快就能分析出自己的处境,也许会产生一些自暴自弃的想法和行动,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若一个人深陷黑色的铁牢中,倘若仍有一线光明,她就会不断去奋斗,去抗争,并在沉默中蓄积力量,也许这股力量无法让她脱离厄运,但是却带来了脱离厄运的“可能性”。但是,如果她知道了脱出这个铁牢后,并不会得到光明,而是进入一个更加深重恐怖的牢狱中,那么她还会坚持下去吗?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凡脱俗的天才,我能拯救的,只有希望自己被拯救并为之积极行动的人。并且,我也只能拯救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个。我选择了玛索,一直努力将情况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可是,我不是善于将他人玩弄于手心的那种人,工于心计和巧舌如簧不是我的性格,而我也十分厌恶那种人。所以,我不能仅仅因为自己的想法,以“拯救”这种堂皇的说辞,剥夺玛索了解实情和做出选择的权利。

对有些人来说,生存很重要,但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想要避免痛苦,但并非仅仅为了避开痛苦而做出选择。他们宁愿明明白白的承受痛苦和死亡,也不希望懵懵懂懂地生存下去。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这种人,而且为自己是这种人感到自豪。而现在,我从玛索的目光中感受到了那种决意。

“我明白了。”我缓缓地点了点头,用最诚恳的心回视她,说:“我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是请答应我,玛索。不要放弃,即便到了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因为我也在努力。”

玛索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般,嘴角绽放出笑容。

“我知道,克劳你一直在努力。你是我的英雄,我不会放弃的,相信我,我可不像你想象中那么脆弱。”

我牵着她的手来到床边坐下。床铺很松软,这个噩梦世界无比真实地再现了精神病院的内部结构。这张床的主人已经变成了虫子一般的怪物,可是扫视着床头和架子上的书籍,我似乎仍能感觉到,当年房间主人在这间狭小的房间中所经历的一切。他就在这里书和治疗,也许承受了非人的待遇,在每个晚上,就像我现在一样,坐在床边眺望着夜色。

精神病院生大火时的夜晚并不优雅,此时窗外仍深刻地烙印着当时的景象。电闪雷鸣,狂暴又压抑,狂风和大雨仿佛要摧毁阻挡它们的一切——无论是墙壁还是窗户,就算去到教堂,圣母玛丽亚的脸上似乎也带着深深的哀愁,这个世界就如同末日降临一般。

从房门上的涂鸦来判断,房间主人此时的心态已经变得极度扭曲和矛盾。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在何种心态下承受着大火的灼烧?

我想起江,她同样也是精神病人。说实话,我不觉得自己能够完全了解一个精神病人的内心世界。如果她在这里,能够明白这个房间的主人在当时抱着怎样的想法而死去吗?

他的憎恶、痛苦和混乱,借助天门计划的力量,在这个噩梦中变成了实质。

导致这一系列残忍事件的,是一个根植于本地的神秘组织。它很可能是几百年前本镇豪门玛尔琼斯家的一部分,拥有常人所不了解的历史和力量。

我一边整理着脑中的思绪,一边为玛索讲述这个从二十年前开始的恐怖故事。当然,虽然力图简明扼要,但我仍旧习惯性加入了修饰和自己的一切猜测,不过大体上并没有偏离事实的重心。玛索听得很认真,我没有看她,只是抱着拳头,顶在自己的下巴上,可是却能感受到她那幽深的目光。回溯着在自己身上生的这些事,那些死去的人们的音容笑貌一个个漂浮在我的眼前,曾经因为他们产生的情感和想法同样历历在目,好似沉淀后又淌过无形的滤纸,变成一汪清澈的泉水。

我反思着过去,反刍着曾经的迷茫、懊悔、困惑和痛苦,以及间或掺杂其中的甜蜜和喜悦,在这些犹如螺旋般交错的复杂情感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渐渐注入我的心房。

未来一点都不光明,有许多事情无法做到,也无法挽回,可是在这黑暗中,我并非是孤独的夜行者。当我将故事结束的时候,我现自己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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