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球和莎搭上线了?”席森神父问到,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近江和莎完成了这次改造。”义体高川没有否认,他虽然正面对着席森神父,但是,义体内置的各种观测功能已经高速运转。在他还远在千米之外,就已经看到了席森神父和“江”的战斗。尽管“江”的外表和他曾经见过的“江”都不太一样,但是,那宛如发自本能的感觉,在看到它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确认了。他只是没想到,“莎”竟然可以一次性就把自己送达战场,因为,他十分肯定,其实“莎”根本就不清楚席森神父就在这个地方,近江也不知道“江”就在这个地方,她们只是随便找了个方向,把自己“发射”了出去,近江的想法,也肯定是想要利用“高川”和“江”之间的共鸣来指引道路。
然而,眼下的结果是如此的直接,恐怕也是出乎她们的意料吧。
本来应该在第一时间步入战场,而不是在这里交谈,但是,席森神父的状态数据明显异常,而且,就在义体高川抵达战场的同一时间,“江”的观测信息就已经趋近于无了。他看不到它,感应不到它,但是,那发自本能的直觉一直都在提醒他,它就在这里。
多种干涉手段已经从外骨骼装甲的功能模块中释放,在明确干涉成立之前,义体高川除了交谈之外,根本就没有太多能做的事情。他没有想过立刻带着席森神父离开,因为,无论从他需要达成的目标,还是从能力上而言,他都无法做到这件事。
正如近江所说,这次验证必需进行,因为,此时此刻,“江”的状况极为类似于其进入“近江陷阱”时的状态,这个模拟成果,也是耗费了心血才达成的——正是为了去验证“近江陷阱”是否真的成立,而又需要通过哪些条件,才能确保“近江陷阱”的完美。
“就你一个人?”席森神父问到。
“就我一个。”义体高川确认到。
“为什么要来?那可不是能够在真正意义上战胜的东西。”席森神父的表情有些痛苦,“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怪物。”
“为了收集数据。”义体高川没有说更多,尽管他觉得,“近江陷阱”其实并不能真正瞒过“江”,因为,“高川”已经知道了。不过,就算桃乐丝等人也清楚这一点,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说明。
席森神父没有进一步询问相关的事情。在如今的状况下,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手,都已经没有多少可以隐藏的东西了,如果还有所隐藏,那一定是必需隐藏起来,并且真正可以隐藏起来,能够发挥决定性作用的东西——他不觉得在这里挖义体高川的根底,可以改变眼前的局势,亦或者说,让对方的秘密成为秘密,才能在关键的时候改变局势,为他已经破灭的计划和理想找到一丝亡羊补牢的机会。
“我失败了……”席森神父沉默了片刻,终于承认了这一点。他没有受到任何攻击,那个一直紧逼着他,让他无法喘息的怪物,竟然没有任何动静,废墟从遥远的一侧到更遥远的另一侧,都散发出一股紧绷着的死寂的味道,这并不让他惊讶,亦或者说,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在他意识到增援者是义体高川的时候,就有所预感。但也正因为这股死寂,让他萌生了更多的情绪,不由自主地述说着自己心中的痛苦。
席森神父从未对他人述说过自己的痛苦,因此,他也无法在此时此刻表达出自己真正的痛苦。所以,他只用了这句简单的话:我失败了。
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伴随着这可怕的无法扭转的失败,所有跟随他的的人,信任他的人,爱着他的人,认可他的人,全都死光了。席森神父品尝着前所未有的苦涩,这个苦涩只有在这寂静的宛如时光暂停般的战场上,才如此汹涌地从内心深处涌现出来。
过去他从未说过这句话,他从未承认自己的失败,事实也一直都在证明,在他那形而上的欲求中,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失败过,但是,这一次,他彻底的,从思想到履行上,都已经彻彻底底地失败了。那巨大地无可挽回的剧本是如此的深刻而强烈,哪怕只是一种错觉,也是末日真理教的成功和自己的失败综合具现的结果。
这是从意识层面上可以感受到的彻头彻尾的失败。
席森神父还拥有魔纹、临界兵器和最强大的恶魔变相,但是,这些全都无法让他觉得自己还能卷土重来——仅仅是继续活下去,就已经十分吃力了。
“胜利者是末日真理教。”席森神父说出第二句话,但立刻就被义体高川打断了。
“不,胜利者是飞虫。”义体高川若有深意地说着,此时此刻,他目睹了席森神父在精神意识上的剧变,不由得从脑海中浮现了那关于“飞虫”的诗歌。他不由得喃喃自语:
灯光,灯光一下下地忽闪,
一盏盏熄灭,让位给黑暗。
一阵狂风吹过,棺罩似的幕布陡然落悬。
天使面色惨然,
站起身,揭开面纱,万千感叹:
这是一出“人类”的悲剧,
征服者飞虫,
是剧中的主演。
“征服者飞虫……是剧中的主演?”席森神父从这个别有韵味的诗歌中,宛如领会到了一种深刻的寓意,仿佛就是未来的预言,但是,同时又无法详尽去解构其中包含的一切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