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也不是,我们都不是!无论何种形式,无论何种挣扎,无论是何种的因缘际会,这些无数形式的挣扎都汇聚到了这一刻,奇迹就要上演,必须上演!哪怕这个奇迹也仍旧在剧本中也无所谓。”义体高川朝着那混乱又仿佛空无一物的大地和天空高声叫喊,“我们要前进,我们要前进,我们要前进!就算前方就是地狱,我们也要前进,去和那让我们下地狱的怪物见面!”
让我看看,一定要让我看到啊,看到用这份信任编织出来的,超越了这个末日幻境各人立场的奇迹。席森神父!
无序的扩散的运动已经彻底将这片废墟包裹,义体高川可以感觉到,数据上也显露出一些线索:徘徊自己身边的运动正在衰弱,而环绕在最终兵器999周边的运动开始变得强烈,那无可名状之事物似乎也正在被某种力量干涉,从无法观测结构逐渐呈现出一个隐约的结构。
义体高川甚至可以想到,这正是“席森神父”——也许不再是他——和最终兵器999在自己这边无法观测到的某个层面上的战斗。
一直都被视为“大魔王”和“怪物中的怪物”的敌人,使用的竟然是秩序化的力量,而奋力抗争的“英雄”使用的却是邪恶的无序的力量——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不是吗?但是,义体高川却能够大体上明白和理解。
因为,任何病毒展现自身能力的方式都不是无序的,反而是有序的,足以嵌入到人体的正常运转机制中,让这个运转机制因为加入了新的机制而发生变化,造成病痛。从最理性的角度而言,它从来都不是“混乱邪恶”的,甚至从许多角度而言,最终造成的结果也很可能不是“坏”的,而是自有其理罢了,是机制和秩序的改变罢了。
反而是席森神父运用遗产,最终造成的这种无法理清头绪的无序运动,拥有的是义体高川所见过的最纯粹的对秩序的破坏,对任何需要秩序才能存在的结构而言,它所带来的结果绝对只是“坏”的。
然而,这就是义体高川所能等到的唯一奇迹。
在秩序和无序的交战中,义体高川完全插不进手,也不知道该如何插手。万物归一者所表现出来的对“结构”的摧毁性,哪怕是这具被改造得强大的义体,一旦被选作目标,也会在极短时间内被摧毁结构吧。义体是物质性的,其结构乃至于结构的运动机制被摧毁的话,那便是彻底从物质层面上的崩溃了。对义体高川而言,那便是等同于“死亡”。
真是可怕的战斗啊。义体高川哪怕无法追寻其中的细节,也无法观测到足以判断优势劣势的线索,但是,他仍旧亲身体验到了这超乎寻常的战斗拥有着何等的伟力,又是何等的诡异——这种战斗和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战斗不同,和中继器的战斗也不同,它体现出来的并非是物质性的宏远,也不是意识态的深邃,而是物质性和意识态同时具备的更加概念性和本质性的东西。
无论是刀子还是原子弹,都可以杀人,哪怕只有拳头和牙齿也可以。摧毁一件事物和一个存在,可以从物质性令其崩溃,也可以对意识态进行颠覆,所有可以观测到的扣人心弦的现象,足以让人膜拜倾倒的力量,都大都从物质性和意识态中体现出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唯有物质性和意识态是最根本也最强大的——义体高川目睹到了这一切,他无法描述自己所观测到的一切,他觉得自己正在观测的,是一场相对于“物质性”和“意识态”这两个概念之外的另一种变化,唯有“变化”这个用词,稍微可以形容这场战斗的边角。
最终兵器999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做,什么行动都无法做出来,就像是被束缚在了那无序的运动中,但是,义体高川仍旧不由得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哪怕他已经没有“流冷汗”这种生理活动了。
对抗是无形的,但是,也正在于一种有序的侵蚀中,逐渐演变成连肉眼都能观测到的现象。大量的火星就像是“血”一样,从浑浊的空气中喷溅出来,天空正在变成“红色”——既像是流出鲜血般的红色,也像是被灼热的火焰烧红了。
大地正在龟裂,被卷入的物质变成尘土,复又填补在那些裂缝中,凝固成无比坚硬的构造体色泽。在可见的范围内,仿佛万物的存在形态都在向着“构造体”形态发生变化。就连空气,空气也……义体高川看到了视网膜屏幕中的警报,这个区域已经不是正常人可以生存的环境了。
一不小心,就连义体都免不了被这种变化卷入,让义体也成为这个区域性构造体的一部分。义体高川的脑硬体已经判断出来了,阻挠自身变成这个巨大构造体一部分的因素,正是义体本身和过去构造体的不同——它或许和统治局中的构造体十分相似,但说到底,仍旧被近江添加了某种独门的技术,让其从根本上和统治局的构造体有了区别。
这些区别是让义体强大的原因,也是抗拒着此时被同化为相同构造体的原因。单单从结构而言,近江所制造的这个义体,甚至有着她自己的冠名:超构造体。
“超构造体的义体化高川”——这个描述就像是受到了眼前席森神父和最终兵器999的战斗的刺激,终于从义体高川的脑硬体中解封,就像是近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