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个笔记本很可能隐藏了某些不方便公之于众的秘密,但于此同时,也必须考虑到不作夫的病态和笔记本的关系,无论要拿起还是要阅读,都必须慎重。过去习以为常的东西,在如今已经变得危险重重,哪怕只是一个看起来普通的笔记本,也不由得让人感到恐惧。
拿起笔记本的研究人员没能将笔记本递给其他人,他就像是用尽全身气力般眨了眨眼睛,脸色的纠结就像是听到了关于自己的糟糕预言般。除了给不作夫进行急救爆炸的人员,其他人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研究所中的空气随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变得紧张又寂静。
“没人要看吗?”研究人员像是问其他人,又像是自言自语,“还是我来吧。”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不作夫在其最后的疯狂中所表达的意思,会否就是警告其他人不要去看笔记本中的内容呢?他这么想着,手心和背后都迅渗出冷汗来。
在打开之前,他犹豫了数秒,还是将笔记本死死按住了。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看里面的东西。也许,不作夫就是这么喊的。”他说。
“你肯定?”有人问。
“不敢肯定。”他说,“如果有人想看,那就应该由那个人打开,不是吗?我一点都不想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似乎为了强调这一点,他还刻意举了一些例子:“根据我们的统计,文字和声音导致病情恶化的例子已经有很多了,因为看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就突然病的例子也不少。在正常人眼中根本就没什么奇怪的内容,有可能就是病人作的主因。”
“你害怕了?”又有人问到,不过,并不是诘问的语气。对方能够谅解这种昭显自身脆弱的拒绝。
“是的,我害怕了。”这个研究人员犹豫了一秒,不加掩饰地承认了,“我不敢想象,一旦看了里面的内容,到底会生什么。”
“也许什么都不会生。”又有人开口了,如果你不想看,那就给我看看吧。
他的话音刚落,拿着笔记本的研究人员就将笔记本扔了过去。对方接过笔记本,毫不犹豫就将其翻开,快审视里面的内容,一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其他人都希望他能够快点给出自己的见解,却听到他说:“这是高川的东西,高川写的小说。”
“小说?”有部分人感到惊讶,“高川有写过小说?”
“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也有人这么说到。
“幻想故事,讲述的是他在病人的精神世界里进行的大冒险。”那个检视笔记本内容的研究人员用平静的语气说到:“只要里面的内容有一点点真实,那就足以证明我们的一部分理念。高川……或许比我们现在的每一个人都接近真相也说不定。”
“真相?”也有人对这样的说法感到怀疑,只凭一个小说,就去想象这本小说的真实性有多少,简直就像是自欺欺人一样。
“也给我看看。”旁人这么说到,于是,笔记本在想看其中内容的人手中传递。也有人带着警惕,对内容无动于衷,但是,直到最后,看了笔记本内容的人占据了幸存者数量的三分之一。察觉到这个事实的部分旁观者,隐秘地移动了身体,也许是太过敏感了,但这部分人真的觉得大事不妙。
或许我们应该阻止他们的——有人交头接耳地说。
“不,我们根本阻止不了。”另一人说着,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疲倦,“以我们的现况,对所有可能成为线索的东西,都没有拒绝的可能。现在我倒是希望,高川真的拥有更多的情报,并将之秘密记录在这个笔记本里。”在出现新的受害者前,我们根本就无从肯定,笔记本里的内容到底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就是这种情况,才让人感到不舒服。”另一人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交到好运了。现在,我想离开这里了……如果可以离开的话。”
其他人看了这人一眼,没有说话,如果真的可以自由离开,选择不看笔记本内容的人十有八九会选择离开吧。那笔记本确实给许多人不好的印象。尤其是病的不作夫,哪怕断了手,其断臂也仍旧死死抓住这个笔记本,那疯狂又执着的表现,让人感到十分不安。
说话的时候,高川日记已经粗略被众人翻阅了一遍,在看了其中内容的研究人员眼中,这些故事完全体现出了一个精神病人的精神状态。那残酷的,琐碎的,神神叨叨的词句段落,让阅读者在昏昏欲睡的同时,感到一种精神上的疲倦和痛苦,于此同时,也愈可以感受到那充斥全文的黑暗和绝望。这本日记里的幻想故事,绝对称不上引人入胜,反而,就像是怪物一样啃噬阅读者的大脑,让人退避三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但是,在这样的抗拒感中,总有那么一丝丝怪异的吸引力,让他们无法完全将之忘却。
排斥着,却又渴望着,他们又读了一遍。
一遍又一遍。
“够了!把那本书放下,回到自己的工作上去。”终于有旁观者感受到了一些不舒服之处,大声喊道,然而,即便是他自己,也无法说出到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相信自己同伴的研究素养,肯定是高川日记拥有重要的价值,才会让人想要琢磨清楚。硬要说点什么,那就是,翻看高川日记的人似乎多了一些,他们或许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