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自己的魔纹超能确实一如之前的预想般,还是可以对伦敦中继器生效的。同样身为魔纹使者,走火觉醒的能力并非是充满攻击性的神秘,但是,却让他在任何一种器物的运用上,都拥有他人难以达到的水准。
走火的魔纹超能,简单来说,能够跨越大多数已知的限制,让器物进行超频运转,却不会产生额外的负担。在已经有过的实践中,他就曾经越过临界兵器的权限限制,将临界兵器的威力放大到当前权限下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破坏力。无论使用的是何种器物,常识中的武器也好,非常识的临界兵器也好,哪怕在中继器身上,这种超频运作都是有效的。
这种形式的神秘作用,才是走火成为中继器的主控者的核心原因。当他将自己和中继器连接,成为中继器的主观驱动力的时候,这种超能的神秘就已经在发挥作用了。尽管在之后与末日真理教中继器的交锋中稍逊一筹,被其剔出人类集体潜意识,不得不回到物质态的世界中,但是,这只是因为末日真理教的中继器,在性能上确实要超过当前状态下百分之一百二十效率运作的伦敦中继器。
反过来说,如果无法提升伦敦中继器的基础能力,无法从内部运作进行调和,令其状态上升,那么,无论走火多么努力,伦敦中继器的极限也就是目前这样了。
然而,这种内部基础上的提升,却又是走火无法控制的。他想要联系中继器内部人员,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其他办法,然而,他没有收到任何有用的回音。中继器内部的运作还是一如既往,既没有削弱,也没有增强,却存在一种让他感到无奈的沉默,让他觉得,或许其他人也已经竭尽全力了,仍旧无法找到更好的办法。
走火没有察觉到伦敦中继器内部的不正常,因为,反馈到他的认知中的数据都处于正常范围。并且,较之内部数据的波动,外部数据的波动更加剧烈,更加让人在意,不敢有任何疏忽。
在走火眼前成型的巨大流动感中,并不存在席森神父的身影,那用人眼可以看到的席森神父其人的轮廓,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数据的另一种形式而已。甚至于,不能套入一个独立的公式去进行计算和理解,充其量只是无数在不断变化的变量中的一个。
席森神父的人形是表面化的,呈现在走火的认知中,这种表面化就意味着完全可以忽略掉。
席森神父对伦敦中继器的渗入虽然缓慢,却相当稳定,而这种稳定才是走火用去了最多精力的地方。如果要阻止这种不断向中继器渗透的外来流动,就必须弄明白导致这种渗透的原因,走火本人的认知在这个分析和理解的过程中,不起到丝毫作用,但是,他却可以大致感受到,中继器是否有针对这方面进行工作——如果有,那这种工作的效率毫无疑问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如果没有,他才会去进行有意识的引导。
然而,哪怕是在走火的能力下,百分之一百二十发挥的伦敦中继器,仍旧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份工作。
是自己限制了中继器能力的发挥吗?走火不禁这么想到。
本来以为自己和中继器连接,能够发挥出中继器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但是,自己似乎反而成为了中继器的短板。当存在这个短板的时候,哪怕百分之一百二十地在目前状态下发挥,也仍旧不及没有短板,也没有任何增幅的中继器吗?
走火不由得这么问自己。
——再这么下去,自己不就是毫无作为了吗?
当这样的自问出现时,更多的质疑也纷纷从他的思维中冒出。
走火不会因为这种对自己的质问而产生任何动摇,但是,目前的情况是如此的严峻,在他的控制下,伦敦中继器完全没有达到预期的水准。要说伦敦中继器就是这样的程度,走火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但是,如果在这里硬是中断自己和中继器的连接,那么,从外部而来的那可怕的压力,或许真的会将自己的意识粉碎吧?这样的恐惧感,也是实际存在的。无论如何选择,继续下去也好,放弃也好,都会让自己就像是小丑一样可笑。
一旦中断连接,自己也因此从意识上死亡,那么,就连挽回声誉的机会也没有了——才不是这样吧!
如果有正常的身体,走火这个时候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在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局限,仍旧是属于人的局限。之前的想法、忧虑、焦躁和贬低,所衬托出的,都并非是人类的廉价,而是自己的廉价。
自己那自私的想法,正在让自己变得廉价。
什么时候,自己可以代表“全人类”了呢?自己是什么样子,从来都不证明“人类”是什么样子。因为,人类的概念,从来都不是以“自我”为模板,也不是以“自我”为核心的概念。一个人的狭隘,就在于人们总会将属于自己的个性,将自我之中存在的东西,当作是人类全体的共性。可是,并不是这样的。
所有那些人和非人,付出和收获的想法,都不过是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待事物时所产生的想法罢了,其中的认知,也不过是“自认为如此”。其本质,无论好坏,都是从“利己”的角度去看待的,并且,“利己”所包含的意义,本就是针对个体所言。
真正从人类角度去思考的话,并不存在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