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必须解释一下。
真江从血茧中孵化出来后,脸上并没有女酒保的面罩,但她身上着装的铠甲的确是来自女酒保“莎”的法术。她之所以选中那个健壮的女人,并且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来夺取这副躯壳,就是为了对本人和其拥有的法术能力进行全盘解析。在她通过眼球传输给我的记忆情报中,包含着相当程度的对这个临时对冲空间和巫师法术的基本构架的理解,其中不免涉及到末日科技的真相。
对于像我这样的“人类”来说,单凭这些理解去实现法术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对于真江来说,却显得轻而易举,这也是她并非寻常意义上的“人类”的间接作证之一。具体的解释先放一边,在“街道”的管理者反应过来之前,我和真江熄灭壁炉,重新步入阴雨中。
女酒保虽然是穿便服的精英法师,但是在成为精英之前,渡过了有些漫长的普通黑袍法师的生涯。在她的衣柜里存放着当年的黑袍,从尺寸来看,和真江的体格差别并不大。屋子里没有照片,令人难以想象过去的女酒保到底是何种模样。
在女酒保的记忆里,自己体格的第二次育是在晋升过程中开始的,或者说,是为了完成自己独有的法术所产生的副作用。精英法师和普通黑袍法师的最大不同之处,就在于精英法师的法术形态将根据个人的性格特点生异化,从而展现出独特的效果,这就和魔纹使者自觉醒,获得最适合自己的能力一样。
无论是她曾经使用过的钻头,还是飞翼骑士的铠甲着装,都是她的性格喜好的直接体现。
只可惜,被真江寄生之后,女酒保的固有法术并没有再次因为灵魂和人格的更换而再次生异化。
“到底是不能生变化,还是不想被人看穿呢?”我在心里嘀咕着。
恕我说些老实话,这个无时无刻都处在解离症状态的主人格总是处于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状态,所以我也就像别扭的孩子一样,越是不明白,就越想打破砂锅弄清楚。如果认真地告诉她,会不会答应这样的请求呢?我觉得有必要在空闲的时候尝试一下。
我不知道两个黑袍巫师从精英巫师的屋子里走出去会否引人注目,况且在女酒保的记忆里,她可是个不怎么好客的家伙。所以我决定让真江变成飞翼骑士,以最快的度抵达工坊上空,然后进行空降作战。就算敌人暗中已经有了防备,能够预估到入侵者会突袭工坊,因此采取外松内紧,引人入瓮的策略,也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通过寄生一名精英法师的方式获得使用法术的权利,固有法术的形态还是个拥有飞行能力的暴力骑士,任他们打破脑壳也想不到吧。
“真的要直接撞进去吗?”真江从恍惚中回神,再三确认道。
“当然,无论是黑袍人的口供,还是你这个身体原来的记忆,那栋建筑都并非幌子。就算有所准备,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所有的设备和人员撤离到更远的地方,附近的建筑也确认过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许会转入地下存放设备,不过,我倒是觉得,他们最多只会加派人手而已,如果他们大张旗鼓,街道上一定不会那么平静。他们会对进入者进行盘查,顺便封锁可能的入侵口,但是对天空的监视一定是最弱的一环。”
“正因为是最弱的一个环节,所以说不定会采用什么奇怪的法术……”虽然有这样的考虑,但真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算了,就这样吧,总比混进去的可能性大得多。”
真江再一次变成飞翼骑士,她使用的灰雾并非和那些巫师一样从口中吐出来,而是再某种力量的牵引下,从四周聚集而来的雾气。我原先就猜测同样是灰色的雾气,两者一定有不小的关联,甚至就是同一种东西,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变得无法利用。真江的施法过程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聚集而来的灰雾聚成数道肉眼可见的急流,覆盖在她的肌肤上,一寸寸增厚,具备甲壳昆虫概念的骑士铠甲快殖生塑形。
灰雾的流动引起风卷,院子四周的雨线变得凌乱起来,不过我并没有太过担心,就算有人现了此处的异状,也不能马上肯定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街道上没有任何异状的气氛不是假装的,无论是策略,还是防御体系真的没有运作起来,敌人的眼线恰好就布置在这栋房子四周的可能性并不大。在他们将异状上报之前,我们早已经抵达工坊上空了。
空气乱流在数秒后停息下来,女骑士挥动翅膀,只听到呼的一声,雨水向四面八方溅开。在我想好该用什么姿势让她把我带上之前,她扶住我的肩膀,手臂穿过腿弯,将我打横抱起来。
“哇呀,阿江,换个姿势。”我措不及防嚷起来。
“这个姿势不是挺舒服吗?”声音听不出半点感情,也看不到面甲下的脸孔,但我总觉得她的嘴角和眼睛中一定充满恶质的笑意,“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早该习惯了吧,我的‘阿川公主殿下’。”
“开什么玩笑——”我的反驳还没说完,身体猛然向上飞去,急剧的加度让我张开的嘴巴被空气给灌满了,不出半点声音。刚刚伤愈的肺部好似被用力扯了一下,憋闷的直胀。冰冷刀削的气流拍打在脸上,好似快要僵化了。我不得不将头埋进女骑士的胸膛下,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色褪得一片苍白。
片刻后,如同过山车一般,度猛然从巅峰直落谷底,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