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那股红白色的液体已经浻浻流出一大片,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味。咲夜的目光闪烁,她不太敢看下去,匆匆将汽油洒在灰袍上,并刻意在那片液体上浇了一些。我并没有感觉到这具尸体有复生的迹象,不由胆大了一点,将死者的兜帽掀开。

咲夜好奇地瞄了一眼,立刻发出干呕的声音,转身跑开一段距离,双手撑在膝盖上直喘气,好似被死者的惨状一下子吸干了精力。

我当然也觉得恶心,但仍旧忍耐着观察了一下,发现那破裂的头部戴着一张奇特的头套,脸部的位置是由某种白色角质制作的面具,最令人印象的地方是一对獠牙,还有足有手掌长的鹰勾鼻。这个家伙之所以不掀开兜帽,正是因为这面具的恶容太过吓人吧。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在这个“巫师”的身上搜出任何东西,好似一袭灰袍就是他所有的装备了。当我试着将那个面具头套摘下来,却发觉根本不可能,它好似另一层皮肤般紧贴着这个人的头部,如果要生撕下来,说不定会将脸皮都剥掉。

这么残忍恶心的事情我可做不下去,只好遗憾地站起来,将剩下的汽油均匀洒在尸体。我退到咲夜身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却发现它和身上的衣物一样,几乎被烧成灰烬。一旁的咲夜贴心地递来另一包骆驼牌香烟,小心翼翼地为我点燃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足足消灭了半支烟,然后将剩下半截弹到尸体上。熊熊火焰升起,火光在仓库中跳跃,就好似深陷一片火红的地狱。我和咲夜将剩下的物资和木箱逐一扔进火中,火势变得越来越凶猛了,很快就热得让人不得不退出仓库。亲眼目睹这座仓库一定会成为火灾的牺牲品后,我和咲夜赶在被人发现前,驾驶八景为我们留下的一辆电动车迅速离开了这片地方。

夜越来越深沉了,本就宽阔平坦的马路愈发显得漫长,许久才能看到一道车光从身边飞驰而过。咲夜坐在后座上,紧紧抱住我的腰,将脸贴在我的肩膀上。我也好,咲夜也好,其他人也好,这个夜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激烈的战斗和匪夷所思的转折让大家感到疲惫。如今事件已经告一段落,但我知道远远还不到完结的时候,反而只是刚刚开始。

这个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对耳语者的每个人,甚至于系色同学来说,都是刻骨铭心的经历吧。

恶魔,巫师,先知、召唤,凡人,传说,现实……在大家的眼中,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虽然未来难以测料,但是我却充满了信心,觉得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奢望自己会成为英雄,危险不由自主,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无法理解,但遭遇这一切并非被人强迫,这就足够了。既然大家都不可避免地步入到这个奇异的世界中,身为副社长的我就必须保护他们,活出自己的精彩。

“咲夜,今晚开心吗?”我问道。凉爽的夜风从前方吹来,路灯的阴影不断落在身上,转眼又抛得远远的,前方的道路如此开阔宁静,让我的心情渐渐开朗起来。

“只要跟阿川在一起,什么时候都开心。”咲夜轻轻的声音传入耳中,她似乎又恢复回那副怯懦的模样了。

“那么,今后也要一起吗?继续这么危险的工作。”我说。

“嗯,无论阿川去哪里,要做什么,我都会一直在阿川的身边。”咲夜说,“只要阿川在,我什么都不怕。”

我并不想劝她改变这个想法,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只是对她说:“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让你死在我面前,除非我先一步死去。”

“可我不想死在阿川之后。”咲夜嗫嚅着说:“不过,要是死了也能在一起该多好啊。”

“是啊……如果无论活着和死亡都能在一起,那该多好啊。”我这么回答道,不由得看了一眼左手腕内侧的棱形花纹。自从梦中醒来后,我觉得真的存在某种无论生存还是死亡都伴随着自己的东西,而自己已经得到它了,它就藏在这具身躯和灵魂中,尽管现在的自己无法理解那是什么,可是总有一种预感,有那么一天会得到答案。

我扭转电动车把手,将功率加到最大,乘着夜风朝跨江大桥的另一头驶去。

八景和森野将负伤的白井和系色同学送到距离大桥最近的市第三医院进行急诊,当我们抵达医院的时候,半夜的医院只有一小半房间还亮着灯,急诊室的大招牌发着惨白的光,我和咲夜在跟门卫说明来由后直接被放行,停车场已经关闭了,所以我们只能在一楼急诊走廊的侧门外停车。向值班室里的护士询问后才知道八景他们刚到没多久,系色同学还没苏醒,正在八景的陪同下接受检查,至于白井则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对于伤势的具体情况,这名护士也不太了解,不过她的温言细语很快就让我和咲夜心中的焦急缓和下来。

向护士告辞后,沿着她指示的路线来到三楼,远远就看到森野正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弯腰将手臂搁在双腿上,双手拇指烦躁地交缠在一起。从她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担忧和自责,陷入沉思的她连我和咲夜走到面前都不知道。直到咲夜喊了她好几声,她才突然惊醒般抬起头来。

咲夜温言安慰了几句,森野立刻伏在咲夜的肩膀上闷声痛哭起来。

“因为我,白井才变成这样。”森野说:“如果我再坚强一点就好了,他肯定不喜欢看到我哭的样子。”

“没关系,他是白井嘛。”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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