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末日幻境中,末日真理教才是真正的代表了大势所趋的主角,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它的所作所为,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也是这个世界的主题。
无论其他人如何难以接受,这都是事实。要改变这个事实,要达成足够的世界线变动率,要拯救世界,需要面对的困难险阻实在太多了。而最关键的是,极为关键的一部分难题,是需要从“现实”的角度去解决的。
用中央公国的神秘学说法,这就是“杀戮神魔,逆天而行”,目前为止,除了“高川”之外,没有哪个末日症候群患者可以在“现实”和“末日幻境”之间自由行走。除了“高川”之外,所有存在于末日幻境中的人,其“正体”早已经成为了lcl,要不就是咲夜、八景和玛索这样,完全和“正体”割裂开来,或者是系色和桃乐丝那样,被改造成系统中枢,完全不具备抵达“现实”,在“现实”行动的条件。
然而,唯一拥有“逆天”条件的我这个高川,却同样在等待着世界末日的到来。
真是讽刺,过去的“高川”一直希望阻止世界末日,成为英雄,这样的愿景,即便到了我这个高川也没有变化。但是,在一个看起来最有可能达成这个愿景的世界线中,我却不能进行尝试。因为,只有“精神统合装置”,只有一个身体即将崩溃的末日症候群重病患者“高川”,所谓的“看起来最有可能”只是假象而已。我必须坐视世界末日的再一次到来,借此推动“命运石之门”的诞生,去能换取一个达成超级高川,扭转世界线的机会。
我存在,并将只存在于这个世界线。而我的存在,在推动世界末日这一点上,和末日真理教没什么区别。我有时会想,自己如今的存在方式,是否就是“末日真理”的体现。我无法成为真正的英雄,充其量。也仅仅是黑暗英雄而已,在这个意识态世界里,如今戴在我脸上的“丑角”面具,就是我的真实写照。
我的这些这些基于推测的推测,并不一定符合真正的情况,也许充满了太多负面的东西,但是,我也只能使用这样的方式来整理出一个更加清晰的世界观,而从此时的我的角度来看。我所置身的环境就是这么一回事。末日幻境中的每个人都能看到比我更多的光明、希望和未来,而我却感到四周只有一片寂静的黑暗,只有一处光点在极为遥远的地方,宛如星辰般闪烁。我只能独自沉默地,咀嚼着这千般滋味,聆听死亡的脚步声,追赶着远方的那颗星光。
我在思索,锉刀也在思索。在这个意识态的世界,时间流逝变得暧昧。我们身后的追兵被完全击杀后,就没再有新的追兵赶来,而我们也只能猜测究竟出了什么变故,而无法真正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行走在神秘中,无法理解,无法知晓。无法解析的恐惧,永远都包围在自己的身边,而每一个行走在神秘中的人,只要活着,就必须不断承受这样的压力。
我不知道有没有放弃的人。但是,在我知晓的范围内,没有哪个还活着的人会因此放弃。也许,是因为所有放弃的人,都已经死去。行走在神秘中的人,往往偏执而固执,仿佛精神病人,思维方式总会和正常人格格不入,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无时无刻的压力,迫使他们不得不变得如此,亦或者,这本就是末日症候群带来的病变影响。
无论以“现实”的角度,还是以“末日幻境”的角度来看待这些人们,都能感觉到其“病态”的状态,而这种病态的深化,却也是同时从这两个角度的各种因素产生相互影响的结果。这种影响是如此复杂,没有人能够解析出每一个细节条理,我看到的,能够理解的,所想象的,自然不可能是全面的,我知道自己,就如同摸象的瞎子,但是,对于一个瞎子来说,真正的大象是什么样子,又有什么意义呢?不,也许是有意义的,但是,这种意义却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即便无法真正认知大象的模样,也需要通过自己所知道、理解和想象的大象来补完自己的世界。
然后,一直向前走,即便被嘲笑,被讥讽,被认为是无可救药的精神病人,也只能沿着自己所看到的道路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这个人的一生,就是如此的渺小和顽固。
“喷火”的驾驶舱挤入两人后显得十分狭小,我和锉刀挤在一起,却没有任何暧昧的氛围。这个意识态世界的危险,未来的不清晰,以及已经承受的压力,让我们就算肌肤相亲,装作何等平静轻松,实际也没有任何精力去萌发荷尔蒙的刺激。
远远吊着特混飞行大队的尾巴,我们飞行了许久,周遭的风景依旧充满了一种庞大、压抑、壮阔的特色,但一成不变的平台、走廊和齿轮杠杆机构,渐渐让人感到疲倦,有时甚至无法确定这种疲倦是出于审美观的疲乏,还是因为意识态世界本身带来的负面影响。除了我们和前方的战斗机群,已经有很久再没有看到生命活动的迹象。这支飞行大队的路线稍显混乱,当然,也有可能是重复着同一个模子的风景,让人无法真切确定自己的行动方位。但我和锉刀却有着相同的直觉,这支飞行大队,一定会将我们带到预想的地方,虽然它们并不总是向下飞行,但是,总体而言,我们正在不断向下降。
然后,在某个时刻,我通过夸克的观测,察觉到了这支特混机群的飞行姿态产生了一种不自然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