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季尧冷冷盯着苏也白,只说了两个字。
苏也白一愣,“什么?”
“他的照片。”季尧道,没等苏也白品味这句话时已经伸手把照片拽到自己手中。
“……”反应过来的苏也白张张嘴差点儿就要爆粗,但还是很有教养的忍住了,只是暗自握紧了拳头,“季尧,你不觉得你现在做这些…太晚了么?”
“……”季尧没说话,转身打开车门。
“阿尧,你要跟我分手吗?”苏钰追出去几步。
季尧稍微往苏钰那边偏了下头:“我们何时在一起过?”
苏钰愣住,“季尧,那我算什么?你是薄情,还是无情?你告诉我,这一年多来,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季尧动作一顿,随后“砰!”一下狠狠摔上车门,转身照着苏钰的面门就是一拳,额角青筋突突跳着,眼睛都红了,“你再说一遍!”
“唔——”苏钰被打得直接后退几步坐在了地上,嘴角破了皮,见了血。
季尧打完一下好像还不够,又要打第二拳,这时脸上却狠狠挨了一下,让他不得不踉跄着退到车旁边。
打苏钰那一下他是突然爆的,冷静下来后所有力气尽数遣散,只剩了俯在车上低低喘着粗气。
“季尧,你疯了!”苏也白道,即使动怒他的声音依然是温和的,脸色也一派温润,“林微尘现在这个样子,最大的罪魁祸难道不是你吗?那天在车上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他的伤究竟是在胃还是在心,你没数吗?”
牙龈应该是被打出了血,嘴里全都是血腥味儿,季尧唾了一口,果然都是血沫子。他抹抹嘴角,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对苏也白的话再无一声反驳。
……
“阿尧…你这人,我该说你是薄情,还是该说你无情呢?前几天你们还在一起做了,昨天又抱在一起亲了,现在却跑来说不会放过他?”
……
像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不愿承认自己的罪过,季尧极力逃避着林微尘的问责。
刚才苏钰问出和林微尘一样的话,也许是因为他恼羞成怒,也许是因为他那点高贵的自尊心,又或许是因为他被人戳中要害的心虚,季尧忍不住动手打人。
“或许,两者都有吧。”季尧叹了口气,头上方的车前镜里映出一张男人的脸,嘴角带着刚被打出的淤青,眼神苍凉的仿佛不是自己,”只是,我现在后悔了。”
季尧不知道苏钰究竟对林微尘胡说了些什么,但从林微尘那句“你的愧疚…我不要”就可以看出,对方究竟被伤得有多重。
或许,林微尘还是有一点点在意他的,否则也不会因为苏钰的几句话就伤心至此。
那人一定是信了苏钰的话,以为自己从来对他只有愧疚,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浅薄到只是因为当年林微尘替他喝了几杯酒。
此时此刻,季尧心乱如麻,他应该立刻回医院告诉林微尘,不是这样的!但同时,他又觉得自己所有的解释,在林微尘看来,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是他没管住自己的下半身,惹了这么多破事儿,是他在漫长的七年中被慢慢磨得失去了对林微尘的兴趣,想要找一点点刺激。
但季尧无时不刻心里都没有不清楚过——“刺激”是什么,“爱”又是什么。
季尧或许对那些“刺激”和“新鲜感”有着一点点喜欢,但这么多年…从始至终…他只爱林微尘一个。哪怕前天早晨苏钰电话里问他爱不爱自己,他也只说了“喜欢”两个字。
季尧对林微尘的爱没有丢,只是被搁浅在了苦海的沙滩上,被时间淹没,封存酵,然后只会变得越来越浓烈炙热,直到“林微尘”三个字长在他心尖上,剜都剜不去了。
林微尘说,那只是一种习惯,季尧迟早会重新习惯上没有林微尘的日子。
季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养成一个新的习惯,但那种过程,想一想心里都是疼的。
怎么能呢?
“啊!”季尧低吼一声,胸腔内有什么堵着,让他忍不住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当做泄,把车停在了路边。
乱了,心乱了,思绪乱了,感情乱了。
从苏也白那里抢回的那张照片,此刻正被他捏在手中。照片上是六年前照的,最普通的红底一寸证件照,没有过多修饰,但十九岁的林微尘笑得很暖很开心。
季尧不用费多大劲儿就回忆起照这张照片时生了什么。是自己在他对面做鬼脸,拿了一块黑森林巧克力蛋糕在逗他,那块蛋糕…是自己跑了一天业务,用省下来的车钱买的。
刚过了青春期处在稚嫩与成熟的交汇处的林微尘,虽然刻意装得老成,毕竟还是个刚成年的半大小子,经不起季尧逗,更经不起季尧宠,一块蛋糕都能让他开心半天,然后再噘着嘴埋怨季尧乱花钱。
那时候林微尘的脸颊还有一点点婴儿肥,不像现在…瘦的颧骨都突出来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瘦的?季尧烦躁地抓抓头,记不清…
靠在椅背上,季尧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下情绪,按下车载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秋子…苏钰的事儿,你还没准备动手吧。”
“还没有,正打算明天做个大动作呢。”叶知秋痞痞的声音,“在他们学校逸夫图书馆大会堂放个小电影儿,来个爆炸性新闻,以后保管他在学校待不下去了。”
季尧按了按乱跳的太阳穴,“别闹太大,走法律吧。”
“什么?!”叶知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