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帘子下一个身影已经如脱缰野马飞奔而出,一把将倒地的女子,搀扶着抱了起来。却是我早已经安排在内室旁听的鹏举兄。
“孝娥。。”
他几乎用力呼唤和摇晃了之后,那女子才犹然醒来,却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面,喃声道。
“真是稀奇,我还能再见你一面。。”
“不管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也算心满意足了。。”
“孝娥你。。真是太傻了”
鹏举兄也很有些痛心疾首的道。
“为什么违心要说那些不爱惜己身的话。。”
“若不是。。若不是。。”
喂喂,你们这算什么事,搞的我好像成了十恶不赦的幕后大反派一般。在帘子后面听了好一会,这两位旁若无人的互诉衷肠之后,我也忍不住重重的咳嗽起来。
“多谢制帅的安排。。”
这时鹏举兄也像是恍然大悟过来,赶忙搀扶着女子对我行礼拜谢道
“替我等剖明了心意。。”
“自此不再有所缺憾了”
“不用感谢我。。”
我轻描淡写的道
“只是我需要一个标杆和榜样而已。。”
“既然你对我忠勤于事,我也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的。。”
“还不赶快把带人回去。。”
然后我难得严厉的对他催促道。
“留在这里等我摆酒请客么。。”
于是,守在宅邸门口附近的陈渊,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难以理解的一幕:,
自己那位一般哥,却是紧紧牵着一位脸色犹有余红的女娘,似乎是生怕对方就此抛掉一般小心翼翼的,连同大包小包的物件,从里头被送了了出来,又上了一架马车。
“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渊这一刻只觉得心里仿佛是打翻了一个浆糊桶,乱七八糟的有些不明所以了。
.....。
洛都,端水殿中,
御座上的小女帝,已经是满脸害怕的表情,蜷缩在一名中年女官的怀里,用心惊胆战的眼神,偷偷看着正在不远处,大光其火的灵宝公张恩贤。
不,现在已经是加九锡的卫王兼摄政了。
“杨可世这厮,究竟是做什么吃的”
“都让人打到了治所。。”
“却只能坐拥重兵,缩在城中观望敌势肆虐。。”
“这还是当初淮上血战到洛都的那个杨大胆,杨拼命么。。”
“做了节度使之后,就变得胆怯畏缩,格外惜身苟全了么。。”
“就算是亲自督促的三路追击,也没能打出什么像样的成果来。。”
“还有那几个新提拔的军帅,尽是给我相互推诿,”
“拿一堆不知来历的人头,糊弄上官很有意趣么。。”
“短发的南佬和结辫的马胡子,骗得了满城军民,难道余还分不出来么。。”
“那,是否草拟文告,训责惩遣一二。。”
一名侍御学士小心翼翼的请示到
“不。。公旨还是照例给赏,赐物并加给出身。。”
卫王张恩贤重重吐了口气。
“然后私下以余的手信,严厉责成好了。。”
“至少在河北平定之前,还需要他来稳住局面。。”
说实话,他却没有想到,当初从洛都哗变出奔的那些河北军,最后居然会变成盘踞在河北道内,更甚于于那些从流窜肆虐,改为占据一方塞外番胡势力之外,全新的大麻烦。
因为,见多了家乡故里,被番胡肆虐荼毒的惨状之后,他们多数心有怨对的被就地应募聚集在了,河北行台招讨使兼都督张邦昌的身边,以结境自守不受乱命为由,一直抗拒来自中枢的大多数指令。
而且,相对于多山而遍地险要,而得以保存相当人口城邑,也比较顺利重归中枢步调的河东到来说。地处大平原上的河北,人心民情则要更加复杂的多。
除了对峙和冲突不断的中枢、地方两大势力之外,尚有犬牙交错间杂着各色塞外番胡;态度不明的地方豪强土团;乃至流亡道途的乱军、啸聚的匪类等多种势力,
他们各有忌惮和立场、私心,又相互牵制的多处小规模乱战成一团。因此,
洛都的诏令所能通达的,也就是河北西南部,京畿道对岸的六、七州之地而已。
而且,因为黄河水师的分裂和反乱,就连对河北道稍微靠东一些的沿黄各州威慑力,都已经或者正在失去了。
这个结果即在全局大盘的预料之中,却又在诸多细节上的谋算之外。
毕竟,谁又能想到今世今时的局面,会让张氏亲族的一个外放重臣,如张邦昌这样才具平庸却苟营好利之辈,也会起了不该有的妄念和野心。
这个结果既让张恩贤很有些恼怒,又让他有些隐隐的担忧和警惕。
在任用身边的亲党上更加审慎和小心,但是问题是他接了大摄职权未久,权威与功绩尚不如乃父,他如果不用这些亲族朋党,安插关要弼为羽翼的话,就更没有可信之人了。
无论是在班底中引入朝臣还是军中的新血,都需要时间来培养和实务、军功的磨砺。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能够体会到,当年身为大摄的父尊,是为什么一副缓不求急的心情了。特别是在逐渐掌握了这个位子之后,他的想法和态度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这权势和影响力都严重缩水的“站天子”,委实不好做下来的,更别说想要完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