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四,老虎仓位于襄城郡的一批墨甲,被人半道劫夺?”
公堂之上,李世民快速翻阅着手中的供状,眼神中满是嘲讽之意:“一个月之内被劫了九次商队,光是墨甲就损失了不下两千余尊,这未免也太多了吧?他们还怎么赚钱?”
由于‘周天玄灵元炁咒’修行有成之故,李世民现今已渐渐有了过目不忘之能。故而他手下人呈送上来的供状文卷,虽然在第一天就达到了一百多份,共计有七千多张宣纸,文字二百余万,可这并没有将他难倒。
李世民不但将这些文卷全书通读,记忆于心,还能够准确的从里面提取出他想要的线索。所有可能涉案的的关键信息,都巨细无遗的被他一一寻找出来。
李世民甚至还从其中找出了一百四十多处彼此有冲突的供述,就不知是这些商行的主事之人刻意隐瞒,还是记忆有误。
不过这其中,大多都与他没关系就是,李世民要的只是有关于魔龙八部的所有蛛丝马迹。只要是与此无关的,都不在他的考量之内,更没必要特意发回重审。
无论是涉嫌走私也好,偷税漏税,甚至勾结与资助逆贼也罢,这都是绣衣卫与司隶台,御史台这几家的事。
毕竟负责审讯之人,是由这几家提供,日后即便有什么问题,那也该由他们来负责。
这正是李世民,为何会向天子请旨,向绣衣卫等等借人的缘由——那固然是因他手中确实人力不足;看也同样是为方便他日后推卸罪责。
即便这些供状中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有所遗漏,那也不是他的罪过,他李世民顶多就是失察之罪。
这也同样是为迎合朝中各方之意,陛下与王崇古要借助绣衣卫发派过来的那些供奉缉事之口,问他们想要问的一些问题,解开他们想要解开的一些疑问;而司隶台与御史台等等,也有着各自想要回护,或者构陷的对象;至于各家商行,也准备以配合调查的态度,向天子展示自家的清白——总之是各取所需。
所以这里堆积着他案前的供状,绝大多数都是与魔龙八部一案无关。
“他们本就没赚钱,按照这本账册,老虎仓在十月份亏了至少三万贯。十一月份更惨,一共发生劫案十二次,亏损达到二十二万贯。”
此时张雨柔,就在李世民的对面,也正在翻阅着桌案上卷宗。而这位的神色,也同样古怪无比:“我是真没想到,大隋的东都所在,富庶冠绝天下的河南首善之地,治安居然就已烂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对此就没有什么说法吗?”
要说劫案,黑市船城的各大商行也没少遭遇过。事实上,这一年的镖局生意扶摇直上,如日方升,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可这些商行,顶多也就是一个月遭遇个一两次劫案而已。即便运气再怎么不好,三次左右也就是极限了。否则的话这生意根本就没法做,即便能做,在洛阳城内外的物价也会腾贵到让平民百姓,完全无法承受的地步。
可这老虎仓,光是十一月份,就已经发生了十一次劫案,丢失的财货高达,百万贯。
——这无论怎么看那不正常,近年来大隋境内确实是动荡不安,可在河南一地,在禁军与绣衣卫的重压之下,各条商道其实还算安靖。
“说是怀疑内部出了内鬼,最近正在排查当中,已经有些线索了。这勉强能够说得通,而且到了十二月之后,他们商队被劫的次数。已经降低到了正常的水准。”
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手中的几分供状,递到了张雨柔的面前。
“你再看看这些,可以发现许多有意思的事情。”
后者是在今天清晨,跑到他衙门里面,说是已经结束闭关,想要过来看热闹,顺便帮忙的。
李世民对此持欢迎态度,张仲坚与青龙山庄,不但是天下第一号私盐巨头,也是江南一带的巨商之一。张雨柔跟随其父,耳渲目染,对黑市这些商行的各种门道,可谓是了如指掌。
一些他看不出的猫腻,却没法瞒过张雨柔,说不定能够帮她拾遗补缺,发现一些隐秘的线索。
“有内鬼吗?可这怎么看都不正常吧?情理上根本没法说通。”
张雨柔草草翻了翻之后,就皱起了眉头:“没有这么做生意的,常理而言,在这些商路恢复安全之前,应该是谨慎发货,或者直接更换路线才对。可他们还是一切如常,好像那些劫匪会在几个月之后就消失的。明知道有内鬼,怎么就不做应对?还有他们在北方的帐,出入也有些不对,盈利实在太少!这在平常时候虽然说得过去,可现在是什么时候?草原那边的生意现在已经很难做了,可一旦做成了,那一定是超出以前数倍的盈利,如果是经验丰富的商队,收入只会更多。我想这要么就是被下面的人贪污了,要么就是他们拿着这批盈利,别有所图。我敢肯定,他们是百分之百做了假账,”
李世民不由‘啧’了一声:“自家的产业也要做假账吗?”
“不难理解,老虎仓的股东不止是楚国公府一家。也很可能是考虑到,被绣衣卫搜检的情况发生,”
张雨柔若有所思道:“我想他们一定是拿着这些资金,做其他的用途了,比如购买战马,驮马,还有兽筋之类——”
李世民听到此处,双眼本能的微微一凝。
战马,驮马与兽筋吗?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战马一般只供应军中的铁骑与探骑轻骑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