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修整,于志龙忙的脚不沾地,每日除了巡阅各部操练战果,还要与赵石,明雄、吴四德、纪献诚等诸将总结操练心得,结合作战体验不断加以改进。方学则是专门负责记录总结内容,形成条文,经于志龙审阅后,将好的经验颁发各部施行。
夜间于志龙则时常在各部营内检查作息,值岗、巡逻的状况。
将士们每日操练甚为劳累,于志龙特要求安排高尚的辎重营早晚烧好热水,以备将士洗刷。至于在操练考核末等的各部,自然是给他们打下手,同时还要负责清理各部的尿粪马桶,往往是最后才能躺下歇息。
期间,益都来专使洽谈,感谢顺天军归还元军阵亡将士尸首,后协商派来数队车马将其依次运回益都安葬。
双方的探马在南北两个方向频频交锋,彼此互有损伤;河岸两侧双方均设无数高塔,瞭望敌情。对岸的元军步卒已明显大增,旗号愈来愈多,估计是知道诱敌之计已经泄露,故不再隐藏实力。但是唐兀卫一部后来再无发现,应是调回了益都修整。
农桑之事初见眉目,谢林、程世林早出晚归,亲自带着衙差组织人力集中开垦田地,疏通沟渠,挖塘,追肥等。靖安军辖区已经编组了数百小社,又组建十七八个大社,令当地良绅或耆老为首,集中本社人力和牛马,以便耕作军田等,可惜青壮少,牲畜之力不足,这效率未免低了些。即便如此,结社而耕的效率仍是远远超过一家一户单干。
益都方向每日都有数百老弱饥民被驱赶而至,但是自小道和山径偷偷过来投附的人也渐渐络绎不绝,后来更有成群结队之势,其中不乏青壮之人。元军四处捕捉,甚至斩杀示众,仍不能止。
田烈收到孔英之信,回信称一切安好,家人勿忧,并简述当日战事,详述今日之景,嘱咐妻女暂时安居他处,待局势明朗后再做定夺。
因为军务政务互有牵扯,于志龙与方学、谢林、程世林、田烈几乎每日一聚,商议来日之事,并不时入城禀告刘正风。
于志龙每日能连续安稳歇息三个时辰,就是幸事。没几日,于志龙就眼窝深陷,眼球出现血丝,感觉疲乏尤甚于当日血战!好在军内有赵石、纪献诚、高尚等为他分担了大量军内诸事,于志龙才能够集中精力处理总体规划之事。
谢林本是儒学入仕,论才学,论治政经验,算的上是学富五车,经验老道,更难得的是谢行事不拘泥迂腐。于志龙每有所想,一时无措时,多是谢林因地制宜,献计纳策。
赞叹之余,于志龙特地安排方学跟着谢林做事,既是对谢林的信任,也有栽培方学之意。
经过这些日子的交往,方学对谢林的能力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甚至愿以师礼侍之。谢林坚辞,只愿以同僚之礼相待。
谢林的主簿程世林怪之,曾私下里问询谢林,不明自己的旧上司何以如此?
谢林见左右无人,轻声道:“飞将军仁义,待林光明磊落,诸事放权,用而不疑,倚重甚多。吾观将军行事,乃大丈夫所为,有鼎新天下之气象,林能遇将军,幸甚至哉!此生唯有披肝沥胆,鞠躬尽瘁而已。只是林毕竟出身伪元,又是因城陷而被迫半路从主,并非主动投靠,故此未必能够令诸将真心服膺,此其一。二来,方学虽为后进,但敏而好学,任劳任怨,乃是将军栽培之人,将军令其从于我,名为辅佐,实为磨练,这亦是对林极大信重,安敢不尽心竭力?方主簿与穆校尉皆因将军所救,对将军的忠诚毋庸置疑,且方君明书知术,诚笃待人,前途必不可限量。今日修好他,足当后日之援!”
程世林疑道:“果如君言,收方君为弟子岂不是好?”
“将军虽少壮,然自律甚严,不好财货奢靡,不惑女色,自入城以来,未闻其有惑于声色犬马之事,平素也是多居于军营。听将军亲卫道,将军暇时,多是翻阅史书典籍,夜读不辍。故我观将军有开国之志,明君之义。”
谢林叹了口气,接着道:“自古贤主明君皆不喜臣下结党营私,党同伐异,我既然有志追随将军,当谨小慎微。飞将军重实事,轻浮夸,我等如今悉心农桑之事,若做得实效,必能在将军座下有一席之地!方学主簿乃未来大用之人,今且只需尽心导引,悉心结交即可。”
“话虽如此,不过方君可说是从师于您,只怕以后难免脱不了干系。”程世林想了想道。
“谢某只要大事不糊涂,想必有惊也会无险。况且将军乃慧智之人,岂会被宵小蒙蔽?”
“当初大人在乞蔑儿之下委曲求全,多年来为桑梓谋事,本县水利、农桑、税赋诸项皆井井有条,从未出纰漏,此多赖大人日夜操劳。飞将军能容大人继续主事,也是看到了大人之能。可笑我等初时均未解大人归附之意,幸有大人劝导,属下等才能迷途知返,请受属下一拜!”程世林整肃衣冠,大礼跪拜。
谢林微微一笑,这些以前的属下都是吃着元廷的饭,自于志龙破城后随了自己入了伙,很多人心里担惊受怕,恐受元廷大军报复。因当时情势所迫,众人不敢出言抵触,但是做起事来难免懈怠,程世林就是其中一个代表。
谢林因为完全将身家压在了于志龙身上,遂私下里多次与下属交心攀谈,才勉强打消了众人顾虑,但直到这次顺天军大胜,才终于大大消除了众人的担心,肯较认真做事了。
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