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吗?”敖羲留意到她有些发直的视线,笑问道。
少年人的模样笑起来异常亲和,像是春风拂面,又变回那个翩翩贵公子,半点看不出来恶趣味和称得上诡异的性格。
左恒很诚实地点点头,“没懂,他之前说他是那里所有的龙,但是我只见到了半截,后来的影子不算。但是龙都已经死了,他是怎么出来的呢?又没有人去供奉它。”
“你还在最外面,没到里面去呗。而且这当然和香火不一样,唔,可能还是有些关系。”敖羲忍不住弹了一把她的脑袋,颇有当年仗着一身实力欺负弟妹的愉悦之感,“一群养尊处优称王称霸惯了的老龙,就这么被人家一剑捅了宫殿毁了老窝,自己一族不论老小全都上前想要以多欺少胜过人家,结果人家轻轻松松把你斩成七八段,还把你骨头全抽了,有怨气是正常的吧。”
左恒又是一阵发愣,半晌才道:“......所以那个自称是龙的,实际上是怨气吗?那些黑色的血里面也是?”
左恒面无表情,实际上现在有点想吐,只后悔没有呈一时口舌之快,在被制住的时候好好用家乡话把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骂上一顿,再拿剑捅个稀巴烂发泄心头怨气。
敖羲面露嫌弃:“恩,怨气,还是不知道死了几千年那种陈年老怨气,估计是地上还有几个渔民或者是小城供奉着所谓的龙王,才让这堆纯粹的怨气有了点死人的意思,从不甘转为报复。”
“这把剑很好认吗?”左恒坐在王座上挥了挥天下式,一点都没有要守规矩意思,“还是说只是因为剑里面有龙的骨头所以才认出来了。”
“恩,因为里面有龙的骨头,还是我那一族的。你一下海我就知道,其它的龙估计也有这个感觉,只是我准备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在海里了。”
左恒估计那个时候自己已经被名叫阿大的渔夫捞上了岸,问道:“那别人看不出来吧?”
如果是个人都能认出这把剑,那她就要考虑找个剑鞘把剑收起来,以免招摇过市惹麻烦了。
敖羲很不给她面子地哈哈大笑,“这把剑以前不长这样的,要不是上面有龙的血气,放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来,世界上剑那么多,这么黑不溜秋的一把放在我面前我都不会要。”
“你这是以貌取剑。”左恒嘴抿成一条直线,有些不舒服,“天下式明明很好。”
就算有许多不好的地方,也是她的剑,轮不到别人说。
敖羲斜着眼打量她,“这你就不懂了吧,所以说小崽子就是小崽子,见识的风浪太少了,上品的剑都是剑芒外露剑纹外显,你这个黑漆漆放在外面,就算你说它是再好的剑都不会有人信的。”
为了防止左恒不信,他还招了招手,立马就有虾头小兵从宫外陆续走上来,每个人手上都呈着一柄剑,每把剑上面都有淡淡光华,剑纹流转,只是颜色稍有不同。
那些虾头小兵整齐陈列开来,几把剑就像是一道天边霓虹,色彩斑斓。
左恒眼睛看直了,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多剑,有一种马上就从座位上跳下去摸一摸那些剑的冲动。
敖羲咂嘴,大袖一挥,就让那些虾兵把剑全都撤了下去,问道:“看清楚没?这才算是好剑。”
左恒点头,恍惚的同时也有些安下心来。
她原本是想问龙血的问题,话题却在不知不觉之中被带偏成了这样,还好也不是全无收获。
她定了定神,继续先前的话题,“既然算是死人......唔,死龙的遗愿,也有以前死之前的一些记忆。”这里左恒有些不确定,干脆就含糊了过去,“你是不是有点......”
左恒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不说上坟上香收敛尸骨也就算了,这种巴不得那些亲族全部消失干净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
“恩?”敖羲轻哼,觉得无聊,又招来了一些蚌女唱歌起舞助兴。
婀娜美人在贝壳中翩翩而舞,水袖如龙,实在是赏心悦目。左恒却在看了一眼之后便吝于再给更多关注了。
还没剑好看。她想。
“你不去祭拜他们,给他们收收骨头?这样说不定怨气就少了。”她如此提议道。
敖羲却和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突然笑得直不起要,使劲拍座椅上的白玉扶手,惊得下面的蚌女唱歌也失了调,舞步也慌乱起来,只碍于威严勉强维持着动作。龙对于水族的威慑巨大,她们这个反应实属正常。
左恒等他笑够了,才松开咬着下唇的两颗门牙,张口想询问原因,笑出眼泪来的少年却轻飘飘带着无比恶意抛出一句“就是我要他们死的呀,就是我请的人啊,没死干净我就很遗憾了,怎么可能还给他们收收骨头什么的。”
左恒无言,想到了尔鲤说的那则传闻,只觉得一切更加扑朔了。
不过到底是人家的家事,过问太多好像不太好。她沉思了一会,决定直接问关于龙血的话题:“那我之前被灌了不少那些带着怨念的血,会和尔鳞一样被附身吗?”
“你不继续问下去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吗?”敖羲孜孜不倦,准备追问左恒,给这个小崽子好好上一堂关于强弱天择的教育课,却在左恒把问题抛出口后迅速呆住。
呆若木鸡。
“恩?你你你说你把那些龙血吞了?”在反应过来后,他迅速掐住了左恒的手腕,整个人从王座上起身,把她押到了里面,同时另一只手朝着她的丹田处按去。
“你别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