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崖位于皇家猎场的南方,悬崖有百米高,下面是一片宽阔的湖泊。
天边红霞越来越多,太阳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崖上有清风吹拂,脚下是雾海翻涌。
崖边有修建来专门用于观日的亭子,永平坐在长长的木椅上,仰起小脸露出笑容。
“真的挺美呢!和在宫里看到的日出都不一样。”她笑道,“我记得来盛京的路上,阿战说有个地方也是观日的好去处,可惜使团行程紧张,我都没能去看看。”
“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带你去看。”
永平在看日出,李诀在看她。
日出虽美,可他已经看了许多回,想比之下自然是他的笑容更加吸引人。
他悄然着挪靠近了一点,想将手覆在她撑在长椅上的纤纤素手上。
“李诀!李诀!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只在飞的鸟儿!”永平伸手指向天边。
李诀有些遗憾的收回了手。
“是有些像。不过若要看云,却又是晚霞时最好了。”他笑道。
“我才不管是日出还是晚霞,只要每天都能这样自由自在,就很开心了。”永平笑着说,站起来小小的往前走了两步。
“公主小心些,不要太靠前了。”因为前面便是悬崖,李诀提醒道。
“我没事!离得远着呢……啊……啊咻!”少女正说得开心,却不料一阵风吹过,崖下云海如何翻滚且不说,她自己倒是冷得一个哆嗦。
后面的李诀不由得哈哈一笑。
永平恼羞的转过身来:“李诀,你不准笑我!”
“谨遵公主殿下令旨!”李诀仍旧哈哈一笑,却走到拴在亭子边的快马旁,从提前备好的包裹里取出一件衣裳来,走到永平面前抖开了,却是一件水粉色金丝绣牡丹的织锦斗篷。
“我自己来。”
永平伸手想要接过斗篷,却被李诀轻巧的躲开,他细心将斗篷披在她肩上,又绕到她身前系上带子。
“我来。”他轻声道。
然而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些。
和在草原上骑马奔腾时不一样,这时太安静了,她仰起小脸,正对上他低头认真又温柔的神情,两人之间的距离连半尺都没有。
一时间似乎连风声都安静下来。
李诀系好了斗篷带子,却没有退开去,仍旧看着她。
永平觉得自己的脸似乎在发烫,她想退后躲开这奇怪的气氛,他却伸手按住了她消瘦的肩,慢慢的将头低下来。
眼神对视,他的眼睛深邃又好看,眼神中的含义她似乎懂了些什么,又似乎仍旧迷惑。
但就在李诀将要吻上她的唇的一瞬间,永平偏头躲开了去,水嫩的脸蛋擦过他的薄唇,留下别样的触感。
“李诀,你……你……”永平觉得心跳得让人烦乱,她呐呐半晌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挡住我看日出了。”
“是诀的错,这就为公主让开。”李诀低笑一声,退开两步站到离她不远处。
于是两人也就安静的观日,永平站了一会儿腿上有些乏,便重新坐回亭子里的长椅上,于是李诀也跟着坐在她身边,顺口说些这金崖相关的事儿。
“这下头的湖,叫做微山湖,因这湖对面挨着微山而得名,康王当年不叫李微,他五岁那年生了重病,药石无医,老王妃带着他去微山上的别院将养最后的日子,却有幸遇上一位路过的仙长,送了一粒丹药便救了回来,仙长没有留下名讳,老王爷便将他的名改做了李微。”
“竟还有这样的故事。”永平笑道,“那你呢?你的名字又从何来。”
“这……”
“怎么了?”
“公主想听,诀告诉你便是。”李诀笑笑,垂下手在长椅上轻轻将永平的小手握住。
永平怔了一下,也没有躲开。
“那时李氏还未立国,父亲是前朝的将军,母亲怀上我那一年,父亲带兵对新罗作战,聚少离多,我出生前两个月,父亲出征,承诺母亲在我出生之前归来。”李诀低声道,“谁知这一去竟成诀别,母亲生我难产去世,父亲快马加鞭赶回也未能见上最后一面,抱着我在母亲灵前嚎啕大哭,便为我取名诀。”
“李诀,我……”
“公主不必觉得自责,实际上,诀从未见过母亲,也谈不上多深的情感,只是生身之母,略有感怀罢了。”未等永平愧疚,李诀反倒先行安慰。
绕是如此,永平仍觉有些许歉意,她想了想,低声道:“你这些年都是一个人,不孤单吗?”
李诀母亲去世之后,老蜀王未在娶妻,虽有妾室几名,也生了几个弟弟妹妹,但嫡庶有别,没有人能越过他去,日子过得也不算差。
五年前承袭爵位之后,庶出的兄弟分家出去,几个庶妹也都陆续出嫁,偌大的蜀王府便剩下他一个主人。
“我封地和王府虽在蜀州,却得了陛下恩准可以长住盛京,时常可以与宗室其他兄弟姐妹相聚,也算不得孤独。”李诀回答道,“有时也会觉得寂寥,但习惯了,便也无所谓了。”
说是念他孤苦伶仃恩准长住盛京,不如说留之方便监视。这一点其实大家都清楚。
他虽说得委婉,永平还是明白了真相。
只因为蜀王一脉曾经的功高震主,大家都忌讳着,如今皇家宗室敢于李诀真正交心着几乎无人,不然李诀也不会在父亲一年守孝之后便孤身一人常年流连于山水。
想到这里,心里竟有些些微的心疼,永平犹豫了一下,终将头轻轻靠在